他走了後,她想著他。 在她看來他顯得太陰鬱、太悲慘;她對他沒有出路的不幸看得太清楚,感受到了這種痛苦極殘酷的反衝。 她太愛他,太深情,大徹底,在那些淒慘的預感下她的心都壓碎了。 在這三束花裡,人們真找到了畫家的三張名片。 在每張上面分別用鉛筆寫上了伯爵夫人、公爵夫人和安耐特的名字。 莫爾特曼夫人問道: 「他是不是病了,您的朋友貝爾坦?我昨晚上發現他的臉色很難看。 」 於是紀葉羅阿夫人說: 「是的,他有點讓我不放心,雖然他自己沒有說。 」 她的丈夫接著說: 「唉!他和我們一樣,他老了。 他這會兒老得不留情。 此外我相信那些單身漢說倒就倒。 他們衰敗得比別人快。 他,說真的,變了很多。 」 伯爵夫人嘆息說: 「唉!是的!」 法朗達突然停下和安耐特的悄悄話,說: 「今天早上的《費加羅報》上有一篇東西會叫他很不愉快。 」 任何攻擊、任何批評、所有對她的朋友的才華不利的諷喻都使伯爵夫人生氣。 「嗨!」她說,「看重貝爾坦價值的人不會理會這些粗製濫造的粗話。 」 紀葉羅阿吃驚地說; 「什麼?瞧瞧,一篇會叫奧利維埃不愉快的東西,可是我沒有看到。 在第幾版?」 侯爵告訴他說: 「在第一版版頭,標題是《現代油畫》。 」 於是這位參議員不吃驚了: 「太好了。 我沒有去讀它,因為是關於畫的事。 」 大家微笑了,全知道除了政治和農業之外,紀葉羅阿先生是對萬事不關心的。 後來談話轉到別的主題上去了,一直談到大夥兒進客廳喝咖啡。 伯爵夫人沒有聽,很少答話,總是纏在關心奧利維埃會幹什麼的想頭上。 他在哪兒?他在哪兒吃的飯?他這會兒在哪裡熬受那無法醫治的心病?她現在揪心地懊悔讓他走了,一點都沒有留他。 她猜測他現在是在馬路上跑,淒淒慘慘,孤獨一人,無所歸宿,被痛苦逼得到處跑。 一直到公爵夫人和她的侄子走以前,伯爵夫人几乎都不說話,受着一種隱隱約約和迷信的害怕的鞭笞。 後來她上了床,獃在黑暗裡張着眼想念他! 等她聽到房前門鈴響時,時候已經過了很久了。 她一身發抖坐了起來,聽著。 在黑夜裡第二次又有叮噹叮噹的聲音響起來。 她從床上跳下來,使出全身力氣撳響喚醒貼身女仆的電鈴。 而後一手舉着蠟燭跑到了門廳裡。 隔着門她問道: 「誰在那兒?」 一個陌生的聲音回答說: 「有封信。 」 「有封信,誰來的?」 「從一個醫生那兒。 」 「哪個醫生?」 「我不知道,這是關於一件事故的。 」 她不再猶豫,打開了門。 她對面是一個頭戴油帽子的出租馬車伕。 他手裡捏着一封信遞給她。 她讀道:「特急——紀葉羅阿伯爵先生。 」 字跡認不出來。 「進來,朋友,」她說,「請坐下等等我。 」 在她丈夫門前她的心跳得這樣厲害,她都喊不出聲來。 她用蠟燭台的座子敲木頭門板。 伯爵睡着了,沒有聽見。 於是她忍不住,氣呼呼地踢了幾腳,這時她聽到一個酣睡正濃的聲音問道: 「誰在那兒,幾點鐘了?」 她回答說: 「是我,我給您送來一封馬車伕送來的急信,出了事故。 」 他在帳子裡結結巴巴地說: 「您等一下,我正起來。 就來。 」 等了一分鐘,他穿著睡衣出來了。 和他同時,兩個傭人也被鈴叫醒跑來了。 他們驚惶失措,看到餐廳椅子裡坐著一個陌生人時目瞪口獃。 伯爵拿着那封信,在手裡翻來翻去,一邊低聲說: 「這怎麼回事?我猜不出來。 」 她生氣地說: 「那麼讀呀!」 他拆開了信封,打開了信紙,驚得叫了一聲,用驚惶不定的眼睛看著他的妻子。 「天哪,說的什麼?」她說。 他的心情這樣緊張,結結巴巴勉強才能說清: 「唉!真不幸!……一件大禍!貝爾坦倒到了車子下面。 」 她喊道: 「死了!」 「沒有,沒有,」他說,「您自己看吧。 」 她從他手裡抽出他遞給她的紙來,讀道: 先生,剛纔發生了一件十分不幸的事。 我們的朋友,卓 第77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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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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