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的藝術家奧利維埃·貝爾坦先生倒到了一輛公共馬車下,輪子從他身上壓過。 我還不能正式報告這件事故可能產生的後果,它有可能不嚴重,同樣也可能很快就面臨致命的結局。 貝爾坦先生請您並請求紀葉羅阿伯爵夫人立即來看他。 我希望,先生,伯爵夫人和您,你們能高興依從我們共同朋友的願望,他也說不定會在日出之前離世。 醫師 德·裡維爾 伯爵夫人滿心焦急,張着大眼,定定地看著丈夫。 突然間,受了電擊似的,她也像有些女人會在臨危之際成為最猛勇的人那樣,富有勇氣。 她轉過頭來,朝她的傭人說: 「快,我就去穿衣服!」 貼身女傭問道: 「夫人要穿什麼?」 「我不在乎。 照您的想法辦。 」 「雅克,」她接著說,「請在五分鐘內備好車!」 她心亂如麻地回到房間裡去時,看到了那個馬車伕,他一直等着,於是對他說: 「您的車在嗎?」 「是的,太太。 」 「那好,我們坐它。 」 後來她朝自己房間跑去。 瘋了似的,她匆匆忙忙這一下那一下,將衣服披上,鈎子鉤上,搭扣搭上,結上,隨隨便便地穿好,再對著鏡子將頭髮馬馬虎虎地攏起擰上,一邊另有所思地看著鏡子裡自己蒼白的臉和驚惶的眼神。 等到她將大衣披到肩上後,她衝到丈夫的房間前面。 他還沒有準備好。 她拽住他說: 「走吧,想想,他也許要死。 」 驚惶失措的伯爵也踉踉蹌蹌地跟着她,在黑洞洞的樓梯上,用腳試探着找梯級以免摔倒。 這段路不長,靜悄悄的。 伯爵夫人抖得太厲害,牙齒都格格的響,她從窗外閃過的煤氣燈前看到下着雨。 人行道很滑,大街上荒涼無人,夜景淒涼。 他們到的時候發現畫家房子的大門開着,門房的房間裡點着燈,但是沒有人。 在樓梯的上面,醫生德·裡維爾來迎接他們。 這是一個花白頭髮矮矮胖胖,小心多禮的小個子。 他對伯爵夫人行了個禮,而後向伯爵伸出了手。 像是上樓梯將她嗓子裡的氣全耗完了似的,她氣喘噓噓地問他: 「怎樣,醫師?」 「唉,夫人,我希望能不像我一開始時想的那樣嚴重。 」 她嚷道: 「他不會死吧?」 「不,至少我以為不會……」 「您保證?」 「不。 我只是說我希望所面對的只是一點兒輕的腹部挫傷而沒有內傷。 」 「您說的內傷是什麼?」 「各種撕裂。 」 「您怎麼知道他沒有?」 「我假設。 」 「要是他有呢?」 「噢!那呀,那就嚴重了。 」 「他會為此喪命?」 「是的。 」 「很快?」 「很快。 幾分鐘或者幾秒鐘。 可是,您放心,夫人,我相信他能在十五天以內好。 」 她十分深入小心地聽著,想全知道,全明白。 她接著說: 「能有什麼撕裂?」 「例如肝撕裂。 」 「這很危險?」 「是的……」可是要是他現在轉重,我會覺得很意外。 我們走近去看看。 這對他很有好處,因為他急不可待地想見你們。 ” 走進房間時她首先看到的是一個蒼白的腦袋放在一個白枕頭上。 幾支蠟燭和壁爐裡的火照着他,勾出了他的側面,突出了陰影;在這張沒有血色的臉上,伯爵夫人看到了一對眼睛在看著她走過來。 她的一切勇氣、一切力量和一切意志全都垮了,這張凹下去的變了樣的臉太像一個臨終的人。 才不久還見到過的他竟變成了這個樣子,這樣一個幽靈!她在唇間低聲說:「啊,我的天哪!」她開始走近他,怕得心裡突突跳。 他勉強想裝出微笑讓她放心,這種嘗試裝成的鬼臉真是駭人。 當她靠近了床時,她將她的兩隻手輕輕放到奧利維埃貼著身體的手上,吞吞吐吐地說: 「唉,我可憐的朋友。 」 「這不要緊,」他低聲說,頭也不動。 她久久地看著他,被這種變化嚇糊塗了。 他變得這樣蒼白,就像他的皮膚下面一滴血也沒有了。 他的兩頰凹得像是被臉吸了進去,那雙眼睛也凹得像是有什麼綫把它們拽進去了。 他看出了女友的害怕,籲口氣說: 「我現在情況不錯。 」 她一直定定地看著他說: 「怎麼會這樣的?」 他為了說話使了大勁,這時他的臉孔因為神經震動不時抽搐。 「我沒有看我周圍……我在想別的……想別的……唉!是的……有輛公共馬車撞倒了我,於是從肚皮上壓過去。 ……」 聽著的時候。 她明白了事故,嚇得更激動,她說: 「您流血了嗎?」 第78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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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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