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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不齊字選。
公良孺字子正。
後處字子裡。
秦冉字開。
公夏首字乘。
奚容箴字子晰。
公肩定字子中。
顏祖字襄。
鄡單字子家。
句井疆。
罕父黑字子索。
秦商字子丕。
申黨字周。
顏之僕字叔。
榮旂字子祈。
縣成字子祺。
左人郢字行。
燕伋字思。
鄭國字子徒。
秦非字子之。
施之常字子恆。
顏噲字子聲。
步叔乘字子車。
原亢籍。
樂欬字子聲。
廉絜字庸。
叔仲會字子期。
顏何字冉。
狄黑字晰。
邦巽字子斂。
孔忠。
公西輿如字子上。
公西蒧字子上。
太史公曰:學者多稱七十子之徒,譽者或過其實(1),毀者或損其真,鈞之未厥容貌(2)。則論言弟子籍,出孔氏古文近是(3)。余以弟子名姓文字悉取《論語》弟子問並次為篇(4),疑者闕焉。
(1)或:也許。(2)鈞:通「均」。厥:其。(3)孔氏古文:即後來所說的孔壁古文,也稱壁中書或壁書、壁經等。這裡指古文《論語》。據《漢書·藝文志》載,武帝末魯恭王劉餘拆孔子故宅,得古文《尚書》、《禮》、《論語》、《孝經》等數十篇。以在孔氏故宅發現,而這些典籍又都用漢以前的文字書寫,故稱「孔氏古文」。這裡有一個問題必須指出,就是《論書·藝文志》對孔氏古文發現時間的記述頗不確,當在景帝時。據《史記》卷十五《漢興以來諸侯王年表》、卷五十九《五宗世家》、卷一百二十一《儒林列傳》以及《漢書》卷十四《諸侯王表》、卷五十三《景十三王傳》的有關載述綜考。(4)並次:編寫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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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記》譯注
商君列傳第八
王淑艷 譯注
【說明】
在這篇列傳裡,主要記述了商鞅事秦變法革新、功過得失以及卒受惡名於秦的史實,傾注了太史公對其刻薄少恩所持的批評態度。
然而,商鞅變法卻是我國歷史上成功的一例。孝公當政,已進入七雄爭霸的戰國時期,周室衰微,諸侯相互攻伐,鬥爭異常激烈,誰想立於不敗之地,誰就得尋求自強的途徑。商鞅就是順應歷史的潮流,三見孝公,說以強國之術,使孝公「不自知膝之前於席,語數日不厭。」君臣默契,奠定了變法成功的基礎。
記述變法的矛盾衝突是本文一大特點。變法未行,就遭到守舊派的公然反對。商鞅與甘龍、杜摯面對面的鬥爭,其焦點就集中在「法古」、「循禮」還是「治世不一道、便國不法古」的衝突上;變法實行,眾皆嘩然,「言初令之不便者以千數」。商鞅卻立木懸賞,取信於民;刑太子師,以肅其法。變法十年,「秦民大悅」,「家給人足」「民勇於公戰、怯於私鬥」,國家日益強盛。率師包圍安邑,俘魏公子卬,迫使魏國割地遷都,亦是變法極富成效的佐證。他悲劇的結局乃是與守舊派鬥爭的延續。與趙良一席談話,其禍已萌,但商鞅終未採納趙良言,受制於自己的變法,作繭自縛,以至車裂族滅,並非偶然。
從章法結構上看,前有蓄勢,後有照應,通篇以變法作骨。始言商鞅「好刑名法術之學」,為變法作了輔墊;繼而「鞅欲變法」,導出革新與守舊的鬥爭;「卒定變法之令」,具體記載了新法的內容;「於是太子犯法」,刑黥太子師傅、以嚴法令;而終以「嗟乎,為法之敝一至此」。材料取捨緊緊圍繞變法之骨,使得骨堅而肉豐、血脈貫通而主題突出。
《商君列傳》乃歷史實錄,當是不言而喻的。而強烈的文學色彩特別是適當的小說因素,更突出了這篇記載的本質真實。本文調動了誇張、比照、對偶、排比、形容、描寫等多種文學手段,析理透闢、深刻,語言生動形象。而這些文學手段多著眼於人物精神世界
的刻畫和細節的描寫,使人物更為豐滿、靈動、傳神,而又不失歷史的真實。
商君逃難一節,《戰國策》並沒記載。恐怕是出於太史公的虛構,這一細節顯然又是後世小說創作中的「誤會法」,運用誤會,生發矛盾,引起戲劇性效果。這類細節不僅不傷害歷史的真實,而且使歷史人物、歷史事件的本質彰明、突出,增強了歷史感,從而給人以更生動、更形象、更深刻的印記。
【譯文】
商君,是衛國國君姬妾生的公子。名鞅,姓公孫,他的祖先本來姓姬。公孫鞅年輕時就喜歡刑名法術之學,侍奉魏國國相公叔座做了中庶子。公叔座知道他賢能,還沒來得及向魏王推薦。正趕上公叔座得了病,魏惠王親自去看望他,說:「你的病倘有不測,國家將怎麼辦呢?」公叔座回答說:「我的中庶子公孫鞅,雖然年輕,卻有奇才,希望大王能把國政全部交給他,由他去治理。」魏惠王聽後默默無言。當魏惠王將要離開時,公叔座屏退左右隨侍人員,說:「大王假如不任用公孫鞅,就一定要殺掉他,不要讓他走出國境。」魏王答應了他的要求就離去了。公叔座召來公孫鞅,道歉說:「剛才大王詢問能夠出任國相的人,我推薦了你。看大王的神情不會同意我的建議。我當先忠於君後考慮臣的立場,因而勸大王假如不任用公孫鞅,就該殺掉他。大王答應了我的請求。你趕快離開吧,不快走馬上就要被擒。」公孫鞅說:「大王既然不能聽您的話任用我,又怎麼能聽您的話來殺我呢?」終於沒有離開魏國。惠王離開後,對隨侍人員說:「公叔座的病很嚴重,真叫人傷心啊,他想要我把國政全部交給公孫鞅掌管,難道不是糊塗了嗎?」
公叔座死後不久,公孫鞅聽說秦孝公下令在全國尋訪有才能的人,要重整秦穆公時代的霸業,向東收復失地,他就西去秦國,依靠孝公的寵臣姓景的太監求見孝公。孝公召見衛鞅,讓他說了很長時間的國家大事,孝公一邊聽一邊打瞌睡,一點也聽不進去。事後孝公遷怒景監說:「你的客人是大言欺人的傢伙,這種人怎麼能任用呢!」景監又用孝公的話責備衛鞅。衛鞅說:「我用堯、舜治國的方法勸說大王,他的心志不能領會。」過了幾天,景監又請求孝公召見衛鞅。衛鞅再見孝公時,把治國之道說的淋漓盡致,可是還合不上孝公的心意。事後孝公又責備景監,景監也責備衛鞅。衛鞅說:「我用禹、湯、文、武的治國方法勸說大王而他聽不進去。請求他再召見我一次。」衛鞅又一次見到孝公,孝公對他很友好,可是沒任用他。會見退出後,孝公對景監說:「你的客人不錯,我可以和他談談了。」景監告訴衛鞅,衛鞅說:「我用春秋五霸的治國方法去說服大王,看他的心思是準備採納了。果真再召見我一次,我就知道該說些什麼啦。」於是衛鞅又見到了孝公,孝公跟他談的非常投機,不知不覺地在墊席上向前移動膝蓋,談了好幾天都不覺得厭倦。景監說:「您憑什麼能合上大王的心意呢?我們國君高興極了。」衛鞅回答說:「我勸大王採用帝王治國的辦法,建立夏、商、周那樣的盛世,可是大王說:『時間太長了,我不能等,何況賢明的國君,誰不希望自己在位的時候名揚天下,怎麼能叫我悶悶不樂地等上幾十年、幾百年才成就帝王大業呢?』所以,我用富國強兵的辦法勸說他,他才特別高興。然而,這樣也就不能與殷、周的德行相媲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