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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辟:君。《爾雅·釋詁》說:「皇、王、後、辟、公、侯:君也」。邢昺解釋說:「辟者,法也,為下所法則也。」辟釋為法,出自《說文》,是辟原意,君是引申意。詩書中辟字多作君字解。(2)《史記·孔子世家》、《論語·微子》及《孔子家語》等皆載此事。大意是魯定公14年,孔子56歲時,由大司寇攝相事,把魯國治理得道不拾遺,有興旺氣象。齊人因與魯接境,心懷誡懼,定計於國中選美女八十人,教以歌舞,另加上文馬(經過裝飾的馬,做儀仗用)三十駟(120匹),贈給魯定公。魯國權臣季桓子不經孔子同意,請魯君往觀。從此怠於政事,三日不朝,連郊祭的禮數也不顧了。孔子知魯政已不可為,於是離開魯國。齊優:齊國的優人,指齊國贈給魯君的女樂80人。古時稱歌舞藝人為優人。(3)《索引》以為是指孔子離開魯國時,引《詩》作歌,以恥笑季桓子,歌辭共五句,因稱五章。《史記·孔子世家》記此詩為:「彼婦之口,可以出走;彼婦之謁,可以死敗。蓋優哉游哉,維以卒歲!」清·梁玉繩《史記志疑》說:《索引》以為「五章」即《彼婦人之歌》,「殊未確。便如其說,此歌只可五章之一,不得遂該五章也。」其實,古人論詩,「章法」亂得很。若以一句為一章,《彼婦人之口》歌除了「蓋優哉游哉」一句感歎語,適五句,謂為五章之詩,未嘗不可。(4)陵遲;遲遲貌。《史記·秦始皇本紀》琅邪石刻中有「陵水經地」語,《正義》釋說:「陵作凌,猶歷也。」陵遲可釋為:「遲遲經歷了。」故釋為遲遲貌。又《漢書楊雄傳》有「虎豹之凌劇」語,陵劇與陵遲適相反,為急劇之貌。六國:戰國七雄,除秦之外,稱六國。原因是秦統一後,焚燒詩書,諸侯各國之史被毀最甚,漢初獨存《秦記》,《秦記》所載,以秦事為經,其餘稱為六國,太史公因《秦記》修史,相沿不改。如《史記》卷15有「六國年表」,實載七國事。(5)流沔沈佚:沔通「湎」,溺而不反謂之湎;流沔 即流連忘返的意思。沈通「沉」,沉湎。如《尚書·征》:「沈亂於酒」,孔穎達疏解釋為沉沒昏亂於酒;佚通逸,安閒。沈佚合是耽於逸樂、不能自拔的意思。流沔沈佚合,可譯為流連沉湎,不能自拔。(6)滅宗:就是宗廟被毀,失去了尊祖廟的權力,象徵同宗人的滅亡散亂。余參見《史記·禮書》「常宗「注。(7)尤以為娛:脫「樂」字,當為,「尤以樂為娛」。即更加沉湎於樂(yue)的意思。(8)祖伊:《正義》說:「祖伊諫殷紂,紂不聽。孔安國雲祖己後賢臣也。」按:祖伊事見《史記·殷本紀》。祖己相高宗武丁。武丁死後,八傳至帝辛,即紂王。祖伊為紂王賢臣,距祖己年代甚遠,孔安國謂祖伊為祖己後賢臣,並非說祖己與祖伊有血緣關係,只是說二人同是賢臣,祖伊時代在祖己之後。(9)以上李斯諫秦二世語。梁玉繩《史記志疑》認為「夫(李)斯議焚書,安能有是諫。縱有是諫,亦決非李斯也。」這涉及二個問題:一是對李斯本人的認識,二是對秦焚詩書的認識。李斯出於荀子之門,所行是申、韓學說之實。既出荀子之門,對儒學是不排斥的,《史記·李斯列傳》說他「知六藝之歸」,就是明證。他一生做了許多大事,但由於貪於爵祿,秦始皇死後成了一個充滿矛盾的人物:一方面「聽趙高邪說,廢嫡立庶」,對秦二世「阿容苟合」,勸他「嚴威酷刑」;另一方面對於趙高擅權,秦二世極意聲色又頗為不滿。《史記》本傳有數處記述他勸諫秦二世,說明李斯與秦二世有過正面接觸。直到李斯身處囹圄,仍然上書言二世缺政。這一連串的進諫,其中有涉及告誡二世「極意聲色」,「恣心長夜」的危害這方面的內容是完全可能的。其次,李斯曾建議秦始皇焚「諸有文學詩書百家語」以愚百姓,但並非秦朝時將文學、詩書、百家語等全部禁止,朝廷絕不再按這些學說中的任何一種行事,完全另搞一套。李斯建議的只是燒掉民間的這類藏書,而這些學說並不禁止,規定「有欲學者,以吏為師」。即由官方加以控制。史記載始皇二世時期,大臣引述諸子學說的例證很多,《李斯列傳》就有李斯引述《荀子》「物禁大盛」語,趙高引述孔子著作內容,還稱讚「孔、墨之智」等。可見,秦時儒學及其著作都不是「違法」的,在統治者上層仍是受尊重的學問。焚書的目的、要害,是搞愚民政策,危害是由此造成或增加了某些學術間斷的機會,把學術變成了政治的奴隸。由此否認李斯會批評秦二世「放棄詩書」是沒有理由的。十五帝三王樂:古人對五帝三王說法不一:其一認為,黃帝、顓頊、帝嚳、堯、舜為五帝,夏禹、商湯、周文王為三王;其二認為,伏犧、神農、黃帝為三皇,少昊,顓頊、帝嚳、堯、舜為五帝(參見《史記·五帝本紀》序《正義》)。此外儒者還由《禮記·月令》把太昊(伏犧)、炎帝(神農)、黃帝、少昊、顓頊稱為五帝(五方帝,各主一方),夏禹、商湯、周文為三王(《孟子·告子下》)等。又有把周文、武二王合為一王者。由以上諸說,五帝三王之樂應指自伏犧氏以來至周初的古樂。《呂氏春秋·古樂》記載:伏犧氏樂不詳,朱襄氏(神農別號)時作五絃琴,葛天氏歌八闕,陰康氏作舞,黃帝作《咸池》,顓頊作《承雲》,帝嚳作唐歌,堯樂《大章》,舜作《九招》、《六列》、《六英》,禹作《夏籥(yue,躍)》(一說樂名《大夏》,以籥伴奏)、《九成》,湯作《大護》,周武王作《大武》。《列子·周穆王》篇晉·張湛注文說:「《乘雲》,黃帝樂;《六瑩》,帝嚳樂;《九韶》,舜樂;《晨露》,湯樂。」《漢書·禮樂志》說:「昔黃帝作《咸池》,顓頊作《六莖》,帝嚳作《五英》,堯作《大章》,舜作《招》,禹作《夏》,湯作《濩》,武王作《武》。」《周禮·春官·大司樂》鄭玄注說,黃帝樂名《雲門》、《大卷》,堯樂名《咸池》,舜樂名《大》,禹樂名《大夏》,湯樂名《大濩》,周武王樂名《大武》(以上樂名中「招」、「韶」、「」三字通,「護」、「濩」二字通)。同書賈公彥疏引《孝經緯》說:「伏犧之樂曰《立基》,神農之樂曰《夏謀》」;又引《樂緯》說:顓頊樂名《五莖》,帝嚳之樂名《六英》;引皇甫謐語說:「少昊之樂曰《九淵》。」這些說法不同的原因是古樂有的一樂多名,如賈公彥考證《大卷》就是《大章》等,再者古樂失傳,學者各承師說,難免以訛傳訛(《周禮》雖載有六代樂名,戰國時已有許多失傳,故孔子聞《韶》樂,三月不知肉味,此時惟存《韶》、《武》兩樂而已。(11)說:通悅。(12)解澤:《正義》說:解音蟹,義為散,解澤釋為散恩澤之事。按原文:和說不通,解澤不流。和說與解澤相對,構辭法亦應相同,和義為順、諧,是名詞;解也應是名詞;再者,既說散澤不流,何不徑說澤不解或不散呢?譯者以為解當釋為結、節等。如《周禮·考工記·弓人》說:「今夫茭(j□,音激。指弓檠)解中有變焉,故校(ji□o,音絞,鄭注其義為『疾也』)。」鄭玄釋茭解為「接中也」。賈公彥進一步解釋說:「茭解中謂弓隈(按弓弝變曲處)與弓簫(按:指弓兩端的弓梢)角接之處」,就是兩者相接的節點處。另如《漢書·賈誼傳》載賈誼《治安策》中語:「所排擊剝割,皆眾理解也」,師古注「解,支節也。」故解可釋為結點、節點,即作結、節解釋。所謂「和說不通,解澤不流」譯為和順歡悅不通,結節恩澤不流。□度時之樂:超度時人的音樂。□耳:一作綠耳,古代駿馬名,周穆王八駿之一。《列子·周穆王》載穆王八駿名為:驊騮、綠耳、赤驥、白犧,為前車駟馬;渠黃、逾輪、盜驪、山子、為次車駟馬。《史記·趙世家》說:造父取「桃林盜驪、驊騮、綠耳獻之繆(讀穆)王。」《正義》引《括地誌》說,桃林在陝州桃林縣,西至潼關,皆為桃林塞地。《山海經》雲……造父於此得驊騮、綠耳之乘獻周穆王也。」《左傳·文化13年》杜預注桃林塞,逕說在「華陰縣與潼關」。華山距潼關很近,所以,《史記·樂書》說「華山之耳」與《趙世家》所說似異實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