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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學士承旨孫拚、學士胡宿、侍讀學士李昭述、侍講學士向傳式、知制誥劉敞、王疇、天章閣待制何郯等議曰:「《春秋傳》曰:『大祫者何?合祭也。』未毀廟之主,皆升合良於太祖。是以國朝事宗廟百有餘年,至祫之日,別廟後主皆升合食,遵用以為典制,非無據也。大中祥符五年,已曾定議,于時禮官着酌中之論,而先帝有恭依之詔。且行之已久,祝嘏宗史既守以為常,一旦輕議損益,恐神靈不安,亦未必當先帝意也。宗廟之禮,至尊至重,苟未能盡祖宗之意,則莫若守其舊禮。臣等以謂如其故便。」翰林學士歐陽修、吳奎、樞密直學士陳旭、包拯、權御史中丞韓絳、知制誥范鎮、天章閣待制錢象先、唐介、盧士宗議曰:「古者宗廟之制,皆一帝一後,後世有以子貴者,始着並祔之文,其不當祔者,則又有別廟之祭。本廟禘祫,乃以別廟之後列于配後之下,非惟于古無文,于今為不可者,又有四焉:淑德皇后,太宗之元配也,列于元德之下,章懷皇后,真宗之元配也,列于章懿之下,其位序先後不倫,一也。升祔之後,統以帝樂,別廟諸後,則以本室樂章自隨,二也。升祔之後,同牢而祭,牲器祝冊亦統于帝,別廟諸後乃從專享,三也。升祔之後,聯席而坐,別廟諸後,位乃相絶,四也。章獻、章懿在奉慈廟,每遇禘祫,本廟致享,最為得禮。若四後各祭于其廟,則其尊自申而于禮無失。議者以為行之已久,重於改作,則是失禮之舉無復是正也。臣等請從禮官議。」久之,不能決。
劉敞又獨上奏言:「群臣不務推原《春秋》之法,而獨引後儒疑似之說,欲擯隔四後,使永不得合食,臣竊恨之。夫宗廟之禮,神靈之位,豈可使數有後悔哉!」
丁亥,詔:「孝惠、孝章、淑德、章懷皇后祫享且依舊,須大禮畢別加討論。」
自郭諮均稅之法罷,論者謂朝廷徒恤一時之勞而失經遠之慮。至皇佑,中天下墾田視景德增四十一萬七千餘頃,而歲入九谷乃減七十一萬八千餘石,蓋田賦不均,其弊如此。其後田京知滄州均無棣田,蔡挺知博州均聊城、高唐田,歲增賦谷帛之類,而滄州之民不以為便,詔諭如舊。是日,復遣職方員外郎孫琳、都宮員外郎林之純、屯田員外郎席汝言、虞部員外郎李鳳、秘書丞高本分往諸路均田。本獨以為田稅之制,其廢已久,不可復均,才均數郡田而止。
九月,甲午,以權發遣度支判官、太常博士澶淵張田知蘄州。田初為廣信軍通判,夏辣與楊懷敏建議增廣信等七州軍塘水,詔田聚議,田獨曰:「塘水不足以禦邊,而壞民良田,浸人塚墓,非便。」奏疏極言之,坐徙通判均州,又責監郢州稅;久之,復通判冀州。中官張宗禮迎遼使過郡,使酒自恣,郡將畏憚不敢發,田發之。詔置獄,配宗禮西京灑掃班。三司使包拯薦田攝其屬,執政難之。田乃貽富弼書,數其過失五事曰:「公負天下重望數十年,今為元宰,而舉措如此,甚可惜也。」拯由是得請。田因建議:「郊賚非古也,軍賞或不可遽廢,願自執政以下小損之。」章五上。諫官唐介劾田「內挾奸心,外誇敢言,陰附宗室宦官,不敢裁減,而刻剝其餘,使國家虧恩傷體,乞加貶黜!」故有是命。
丙午,詔:「帶合門祗候使臣、內殿崇班以上,太子率府率及正刺史以上,遭父母喪及嫡子孫承重者,並聽解官行服;其元系軍班出職及見管軍若路分部署、鈐轄、都監、極邊知州、軍、縣、城、寨主、都監、同巡檢,並給假百日,追起之;供奉官以下仍舊制;願行服者聽。宗室解官給全俸。」先是判三班院韓縝言:「今武臣遭父母喪不解官行服,非通制。」下台諫官詳定,而具為令。
戊申,提點廣南西路刑獄李師中言:「知邕州蕭注欲伐交趾,知宜州張師正欲取安化軍,恐遠人聞之不自安,請戒注等毋得生事。」從之。注在邕州久,陰以利啖廣源諸蠻,密繕兵甲,乃奏曰:「交趾外奉朝供,中包禍心,臣今盡得其腹心,周知要害之地,此時不取,它日為患不細,願得馳至闕下,面陳方略。」論者以注為國生事,不省。
甲寅,以戶部郎中張鑲同判太常寺兼禮儀使事。鑲再上疏乞毀溫成廟,皆不報。
史館修撰歐陽修言:「史書宜藏之有司。往時李淑以本朝正史進入禁中而焚其草,今史院但守空司而已。乞詔龍圖閣別寫一本下編修院,備檢閲故事。」從之。
丙辰,降禮部郎中、分司南京呂溱為兵部員外郎,以前責尚輕也。初,陝西用兵,朝廷多假借邊帥,及孫沔與溱相繼得罪,自是守帥之權益微。
詔:「享景靈宮、太廟習儀,自今並于尚書省。」
先是集賢校理邵必言:「《周官》小宗伯之職,凡王之會同、甸役、禱祠,肄儀為位。鄭氏《注》云:『若今時肄儀司徒府。』今習宮廟儀而啟室登殿,拜則小挹,奠則虛爵,樂舉柷吾攵,舞備行綴,慢褻神靈,莫斯為甚。宜移尚書省,以比漢司徒府。」從之。
冬,十月,壬戌朔,遼主如南京,祭興宗于嘉寧殿。
甲子,百官赴尚書省習儀。尚書省門庭迫狹,仆馬壅塞,自宰相親王以下,至日映不能出。
壬申,朝享景靈宮。癸酉,大祫于太廟,大赦。以益州為成都府,并州為太原府。始,中書進擬赦書條目極多,專務惠澤及民,既宣赦畢,咸稱前後赦恩未嘗如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