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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琦之在太原也,乞復并州為節鎮。翰林學士胡宿以為:「商為宋星,參為晉星,國家受命始於商丘,又京師當宋分野,而併為晉地;參商,仇讎之星;今欲崇晉,非國之利也。自宋興,並最後服,太宗削之,不使列于鎮幾八十年,宜如舊制。」帝是宿議。及琦秉政,因祫享赦書,卒復之,宿又以為言,不報。
戊寅,文武百官並以祫享赦書加恩。始,百官致齋朝堂,翰林侍讀學士、尚書左丞李昭述,暴得疾,輿歸,遺醫診視,存問甚厚。甲申卒,贈禮部尚書,謚恪。方李氏居城北崇慶裡,凡七世不異爨,士大夫多推之。至昭述,稍封殖,與從子不相中,家法頗衰。
十一月,乙未,命天章閣待制兼侍講錢象先、盧士宗、右司諫吳及定奪該恩敘雪人。自後每降赦,即命官定奪,事蓋始此。
己亥,以河南處士邵壅為將作監主簿;本府以遺逸薦,故有是命。後再命為潁州團練推官,皆辭疾不起。
庚子,汝南郡王允讓薨。王性至孝,母楚國太夫人感寒疾,方盛暑猶處密室,欲鑿牖為明,恐匠氏弗謹,以斤劚驚夫人,因自撤牖,始庀工。及喪,過自哀毀。帝親臨奠,賻白金三千兩,王伏泣曰:「親喪受重賜,是子終不能以己力辦喪而負誠孝也。」固辭。葬日,徒跣攀柩行十餘裡。帝聞,亟詔就乘,再三,始奉詔。王始病,帝憂見于色,敕醫診療,日問疾增損。既臨奠,詔特屏桃{艹祓}滌,以示親厚,賻恤加等,罷朝五日,贈太尉、中書令,追封濮王,謚安懿。王天資渾厚,內仁而外莊,雖左右未嘗見喜慍之色,為大宗正二十年,宗族懷其恩而畏其嚴重。
是月,賜果州草澤何群號安逸處士,益州草澤章譽號沖退處士,以轉運使言其有行義也。群,西充人,嘗游太學,石介語諸生曰:「群日思為仁義而已,不知饑寒之切己也。」嘗上書請復鄉裡舉選而罷詩賦,兩制詘其議,遂歸,不復舉進士。譽,雙流人,長於《易》、《太玄》,嘗以薦授本州教授,辭不拜。
遼禁民私獵。
十二月,壬戌朔,遼以北院林牙瑪陸為右伊勒希巴。參知政事吳湛以弟洵冒入仕籍,削籍為民。
初,右諫議大夫周湛知襄州。襄人不用陶瓦,率為竹屋,歲久,侵據官道,檐廡相逼,故火數為害。湛至,度其所侵,悉毀撤之,自是無火患。然豪姓不便,提點刑獄李穆奏湛所毀撤民屋,老幼失業,乞特行責降,或令致仕。詔轉運司察實。甲子,徙湛知相州。右司諫吳及言湛不宜被責,穆聽讒言為權豪報怨。明年,六月,湛卒於相州。
己卯,觀文殿學士兼翰林侍讀學士王舉正為太子少傅,致仕。宰相富弼,自祫享禮成,以母老累章求退,帝不許,仍斷來章。弼又上答刂子,一留中,一封還。又稱疾臥家,帝遣中使召出之,乃復視事。
知制誥劉敞言:「伏見故事,諸讓官者,或一讓,或再讓,或三讓,皆有品秩。頃來士大夫每有除命,不問高下,例輒累讓,雖有出於至誠,恬于勢利者,然亦已逾典制。若習俗逐巧,流風稍敝,必且挾偽采名,要上迷眾,更以此為進取之捷徑,奔競之秘策,甚可惡也。臣言似迂而慮實遠,望賜裁察!」時士大夫稍矜虛名,每得官輒讓,或四五讓以至七八,天子常優容之。下至布衣陳烈等,初除官亦讓,賜之粟帛亦讓,故敞有此疏。
是歲,遼放進士梁援等一百一十五人。
○仁宗體天法道極功全德神文聖武睿哲明孝皇帝嘉佑五年
遼清寧六年
春,正月,辛卯朔,白虹貫日。
己亥,錄劉繼元後。
乙卯,省禦書院並翰林圖畫待詔以下額外所增員。
是月,鑿二股河。自李仲昌貶,河事久無議者。河北都轉運使韓贄言:「四界首,古大河所經,宜浚二投渠,分河流入金赤河,可以紓決溢之患。」朝廷如其策,役三千人,幾月而成。未幾,又並五股河浚之。
有大星墜西南,光燭地,有聲如雷,占者曰天狗。同知諫院范師道言:「天狗所下為破軍殺將,宜擇將帥,訓練士卒。」詔天下預為備禦。
二月,壬戌,錄繫囚。
丙寅,禮部貢院請增江、浙、福建、川、廣諸州軍解額凡一百三十五人,從之。
戊辰,以太常丞、監察御史裡行王陶為右正言,諫院供職。
帝自服丹藥,寡於言語,群臣奏事,頷之而已。陶言:「王者之言,群臣皆稟受以施于天下者也。今政事無小大,皆決於中書、樞密,陛下一無所可否,豈為人主之道哉!」又言:「皇嗣未立,宜擇宗子昭釋同者育之。」以同列志趨不合,數請監靈仙觀,不許。
三月,壬辰,詔禮部貢舉。
癸巳,觀文殿大學士、刑部尚書劉沆卒,贈左仆射兼侍中。知制誥張瑰草詞詆沆,其子館閣校勘瑾訴于朝,帝為改命詞臣。其家不敢請謚。帝又為作輓辭,且篆其墓碑曰:「思賢」。沆性豪率,少儀矩;然任數,善刺取權近過失,陰持之,故雖以高科仕,其進用多由此。
乙未,歲星晝見。
戊戌,詔流內銓:「自今歸明人年二十五以上聽注官。」
丙午,詔:「廣南東、西路攝官處,皆荒遠炎瘴之地,而月俸不足以自給,其月增錢千五百。」
初,御史中丞韓絳言:「諸路災傷,朝廷雖行賑恤,而監司親民官未盡究心,致民之流徙者眾。」壬子,下詔訓敕。
甲寅,詔登州改配沙門寨罪人三十二人于諸州牢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