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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記全集譯注 - 743 / 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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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記全集譯注

第743頁 / 共8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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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3頁

朗讀:

(1)按《正義》所說,此以下三段為《別錄》中的第七章《樂情》,《樂記》中此段以上為第四章《樂施》,由此知《樂記》中的第五·六二章被移到此章之後了。《樂情》記樂的精神、內涵和影響,而第五章《樂言》記樂的功用,第六章《樂象》記樂有上述功用的原因。可知,《樂情》章移到五、六兩章之前是合理的。(2)《樂記》別作「辨」,通。(3)《樂記》貴作「管」,鄭玄解釋說:「管,猶包也」。貫義為貫穿。即管是自外而言,貫是自內而言,形似不同,其實無異。言管者,是說禮樂的義理包管了全部人情;言貫則是說禮樂的義理貫穿了全部人情。(4)經:猶經典之經。《正義》釋說:「經,常也。著明誠信,違去詐偽,是禮之常行也」。即可釋為禮的主要精神、禮的綱領等。(5)《集解》引鄭玄語說:「降,下也;興,猶出也」。所以「降興上下」的意思是上者下之,下者出之。(6)凝:凝成。是:是非之是。因「凝是」與上句中的「降興」二字相對稱,「興」為動詞,「是」也應作動詞,可解為「使其為是,不使其為非」,因可引伸為「糾正」。精粗:言其質,亦可釋為大小:小者精,大者粗。全句可硬譯為「禮樂能成就並糾正萬物小大之形體」。(7)昭:《樂記》鄭玄釋為曉。《正義》釋為大明。皆通。(8)《樂記》鄭玄注說:「氣曰煦,體曰嫗」。「煦嫗(yu,玉)復育萬物」孔穎達解釋說:「天以氣煦之,地以形驅之,是開煦復而地嫗育,故言煦嫗復育萬物也」。(9)《正義》說:「區音勾」;「達猶出也」。「曲出曰區,菽豆之屬;直出曰萌,稻稷之屬也。」所以「區萌達」的意思就是:使種子(不論曲出或直出者)發芽。十鳥的長毛為羽,羽的根部為翮(he,合)。此處羽翮泛指飛鳥。奮:奮飛。(11)角觡(ge,革):《索隱》解釋說:「牛羊有曰角,麋鹿無曰觡」。角觡是合有、無二者而言之,泛指走獸類動物。(12)蟄蟲:蟄伏之蟲。如蛇、蠍、蛙之類,入冬蟄居地下,稱為蟄蟲。昭穌:《集解》引鄭玄語說:「昭,曉也」;「更息曰蘇」,穌、蘇,通。《正義》釋說:「蟄蟲得陰陽煦嫗,故皆出地上,如夜得曉,如死更有氣也」。(13)嫗,母也;伏,通孵。羽者禽類,皆卵生,故母孵而出之。 (14)鬻(yu,育):鄭玄釋為生。毛者為獸類,皆胎生,所以說毛者孕鬻。(15)殰:《說文》:「殰,胎敗也」。胎未生而死為殰。殈:卵裂為殈。

樂者,非謂黃鐘大呂絃歌干揚也(1),樂之未節也,故童者舞之;布筵席,陳樽俎,列籩豆(2),以升降為禮者,禮之末節也,故有司掌之(3)。樂師辯乎聲詩(4),故北面而弦;宗祝辯乎宗廟之禮(5),故後屍(6);商祝辯乎喪禮(7),故後主人(8)。是故德成而上,蓺成而下(9);行成而先,事成而後。是故先王有上有下,有先有後,然後可以有制於天下也。


  

(1)黃鐘大呂:樂器。六律以黃鐘為首,穴呂以大呂為首。黃鐘大呂泛指一切樂器。絃歌干揚:歌舞。絃歌謂弦而歌之,即以樂器伴唱;干揚指揚干而舞,干為盾牌,已見前注。《樂記》鄭玄釋揚為鉞(大斧),此處不取。(2)籩:竹製食具。《周禮·籩人》說:外形似豆,面經一尺,柄高一尺,容積四升。用來盛干鮮果品,干、鮮魚,形鹽(塑成虎形的食鹽)以及餅餌等食物。(3)有司:《正義》釋為「典禮小官也」。(4)辯:明悉、詳審。《正義》釋為辯別,則與「禮者辨宜」中的辨字無異,故不取。(5)宗祝:宗人之為祝者。《正義》解釋說,祝,又名太祝,「即有司之屬也」。(6)屍:祭祀時,象徵死者,接受祭禮的人」。《禮記·郊特性》說:「屍,神像也」。又《禮記·祭統》說:「夫祭之道,孫為王父屍。所使為屍者,於祭者子行(按:行輩之行)也,父北面而事之」。(7)商祝:《樂記》孔穎達疏說:「商祝,謂習商禮而為祝者。《禮記·郊特性》說:「祝,將命也」。將主人之命而贊禮者。(8)主人:禮儀的主辦者為主人,觀禮者為賓客。(9)蓺:同藝。指舉行禮樂的技術性活動。《樂記》作藝,鄭玄解釋說:「藝,才技也」。

樂者,聖人之所樂也,而可以善民心。其感人深,其風移俗易,故先王著其教焉(1)。

夫人有血氣心知之性(2),而無哀樂喜怒之常,應感起物而動(3),然後心術形焉(4)。是故志微焦衰之音作(5),而民思憂;嘽緩慢易,繁文簡節之音作(6),而民康樂;粗厲猛起,奮末廣賁之音作(7),而民剛毅;廉直經正,莊誠之音作(8),而民肅敬;寬裕肉好, 順成和動之音作(9),而民慈愛;流辟邪散,狄成滌濫之音作十,而民淫亂。


  
(1)《正義》說,這一段是第四章《樂記》中第三段的後幾句話,移到此處,單獨成段的。著其教,《集解》引鄭玄的解釋:「謂立司樂以下,使教國子也」。(2)《正義》說,此段以下三段為《樂記》第五章《樂言》。知,同智。性:先天的秉賦。《禮記·中庸》說:「天命之謂性」。天命猶言天之所命,就是先天秉賦。又《孝經·聖治》說「天地之性人為貴」,邢昺解釋說:「性,生者」。與生具來者謂之性,也是指的先天秉賦。(3)此句於「起」字後加「於」字就容易理解了:「應感起於物而動」可以譯為心中的感應由物而起,並隨物而變動。《樂記》孔穎達疏解釋說:「應感起物而動者,言內心應感起於外物,謂物來感已,必遂應之,念慮興動」。(4)心術:《樂記》鄭玄解釋說:「術,所由也」。心術就是心之所由,即思考問題的方法、途徑。形:現形。出現、顯現出來。孔穎達解釋全句的意思是:「以其(按:指心)感物所動,故然後心之所由道路而形見焉」。(5)志微《樂記》鄭玄釋為「意細也。吳公子扎聽鄭風而曰:「其細已甚,民不堪也」。焦衰:《樂記》作□殺,孔穎達釋為□蹙殺小。按:焦系□的同音假借字,急促的意思。衰、殺同意,作減少、削弱解釋。又下句「嘽緩慢易,繁文簡節音作」中的繁文二字不倫不類:為人既嘽緩慢易,怎會有繁文之樂?文既繁矣,其節安得而簡?再從文式講,以後幾句把人君之性都穩栝為四字,如「嘽緩慢易」、「粗厲猛起」、「廉直勁正」等,此句中不應只有志微二字。所以,下句中的「繁文」應是此句中脫漏,偽入下句者。復又:由前文所說「樂本人心」,「觀樂知政」等論點,自此以下幾句解釋的格式應分作三層:由人君之性不同,產生不同的樂;樂不同,民所感亦不相同。即先論人君之性,再論樂,後言民。中華書局標點本《史記》把人性與樂混在一起,分不清是言人君之性還是談樂,論述層次也難以區分,茲更正之,於中間增一逗號。以下幾句同,不復贅。(6)《樂記》緩作諧。孔穎達解釋說:「嘽、寬也;諧,和也;慢,疏也」。言人君道德寬和疏易,不拘小節,不計細過,那麼其音樂必也節奏簡易,曲調舒緩有節。(7)《樂記》孔穎達釋為:「粗厲謂人君性氣粗疏、威厲;猛起謂武猛、發起。奮末謂奮動手足;廣賁謂樂聲廣大、憤氣充滿」。按:賁,是大的意思,不可釋為憤怒之憤。且奮末狀樂音,不可謂奮動手足,《集解》釋為浸疾。(8)廉直經正:《樂記》經作勁。廉見《樂本》章第一段「其聲直以廉」注,廉直謂其稜角分明、峭直、不肯圓通;經,《集解》釋為法,即可釋為經緯之經,引伸為大事、綱領。經正就是臨大事不可奪的意思。莊誠《正義》釋為矜嚴而誠信。(9)肉好:《索隱》釋為「音之洪潤」。此言人君之德,非音之謂,誤。《樂記》孔穎達釋說:「肉,謂厚重者也」。因此全句釋為:「君上如寬裕厚重,則樂音順序而和諧動作」。十流辟邪散:《正義》釋為「流淫縱僻,回邪放散」。流、散都是不肯循規蹈矩的意思,邪、辟都是不正(辟同僻,如偏僻)。所以流辟邪散就是放蕩不正派。狄成滌濫:《正義》解釋說:「狄、滌,皆往來疾速也。往來速而成,故雲狄成;往來疾而潛濫,故雲滌濫也」。按:速成速濫,謂無有經世不朽之作,儘是猥濫瑣屑小巧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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