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真有趣哪,匹克威克先生被包圍在核心,一會兒被拉到這邊,一會兒被拉到那邊,最初被人吻了下巴,後來被人吻了鼻子,後來被人吻在眼鏡上,引得四處都發出哄然大笑;然而看起來更有趣的是匹克威克先生,他不久就被人用絲手絹紮住眼睛,捉起迷藏來,撞上了牆,跌進角落裡,妙趣無窮,演盡了盲人的種種怪劇,到最後捉住了窮親戚之一;於是輪到他自己來逃避盲人了,而他逃避得又是如此的矯捷和輕快,博得旁觀者的無限的讚歎。 窮親戚們恰恰捉住他們認為是樂於幹這一手的人;到遊戲失了趣味的時候他們自己卻被人捉住了。 大家都厭倦了捉迷藏之後,又玩搶葡萄乾的遊戲(搶葡萄乾的遊戲(Snap~~dragon,也作flap~~dragon):聖誕節的一種遊戲,把葡萄乾放在盛着酒的盤子中,用火燃着,赤手取而食之。 古時武士往往以此向婦女獻媚。 ),等到不少的手指被燒痛了。 所有的葡萄乾都沒有了,他們就在那燒着大塊木柴的大火爐旁邊坐了,吃豐盛的晚餐和喝香酒(香酒(Wassail):用麥酒或葡萄酒加香料和炙熱的蘋果做成的一種酒,是過節的特製飲料。 ),酒是用一隻大缸盛着,那缸只比洗衣作的銅鍋小些,裡面有些滾熱的蘋果在嘶嘶地響着,又好看,又好聽,魔力無窮。 「這,」匹克威克先生說,看著周圍,「這真是舒服呵。 」 「我們的老規矩,」華德爾先生回答說。 「聖誕前夜,全家都一塊兒在這裡坐著,你看見的羅~~僕人們也都在內;我們在這裡一直等着敲十二點鐘,迎接聖誕,行行酒令,說說故事來消磨時間。 特倫德爾,我的孩子,把火撥大些。 」 木柴被撥動的時候,無數明亮的火星飛迸,深紅的火焰發出強烈的光輝,一直射到最遠的角落裡,並且把它的鮮艷的色彩投上了每一張臉孔。 「來,」華德爾說,「唱一支歌~~一支聖誕歌!我不妨來一個,假使沒有更好的。 」 「妙!」匹克威克先生說。 「倒滿杯子,」華德爾喊。 「要透過香酒濃濃的顏色看見酒缸的底,那總還得足足的兩個鐘頭;全體都倒滿杯子,聽我唱吧。 」 說了這話,這位愉快的老紳士就用圓潤而洪亮的聲音毫不費力地唱了起來: 聖誕謳歌 我不愛春天;他在他反覆無常的翼上 載了花朵和蓓蕾, 用他的欺詐的雨水向她們猛然挑逗, 而在黎明之前就把她們委棄。 一個朝三暮四的刻薄鬼呵,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思馬上又要變成怎樣, 他剛剛對你微笑,卻又作出一副鬼臉, 摧殘了你的最年輕的鮮花。 讓夏季的太陽奔向他的光明的家庭, 我卻決不會去把他追尋; 就是烏雲遮蔽了他,我也要高聲大笑, 不管他是怎樣地生氣和傷心! 因為他的寶貝兒子正是那野性的瘋狂, 用可怕的狂熱作兒戲的勾當; 許多人都有過痛心的經驗, 愛假使過于強烈,就不會地久天長。 當和平的收穫之夜,藉著溫柔的 月亮所散播的寧靜清光, 我覺得比在昊昊白日的正午, 還要更加甜蜜而輝煌。 但是躺在樹下的落葉, 每一片都喚起我的憂傷; 我但願秋日的天氣不必如此地晴麗, 因為它與我絶不諧和。 但是我要歌唱,為了健康的聖誕, 歌唱真誠。 實在和勇敢; 我要喝乾滿滿的一大杯, 儘力三呼慶祝這古老的聖誕! 我們用愉快的喧闐迎接他來臨, 那喧闐恰恰會叫他更加開心; 我們要使他通宵不睡,趁着還有點兒酒菜, 大家融融洽洽,然後再分開。 為了他的誠實的自傲,不屑于隱諱 他的一點兒壞天氣的傷疤; 那並不是污點,因為我們最勇敢的水手們 臉上有許多這樣的傷痕。 那末我要重新歌唱,唱得屋頂震響, 歌聲從這堵牆傳到那堵牆,到處迴蕩。 。 。 。 。 。 歡迎這強健的老傢伙,在今兒晚上, 因為他是一切季節之王! 這歌受到了喧騰的讚美~~因為朋友們和從屬者們是頂好的聽眾呵~~尤其是窮親戚們歡喜得如醉如狂。 火爐裡重新添了柴,大家又都斟上了香酒。 「雪下得多大呵!」人們中的一個低聲說。 「下雪了,是嗎?」華德爾說。 「是大風大雪,冷得很的夜晚哪,先生,」那人回答;「還有風,風颳着雪,像濃厚的白雲遮在地上。 」 「傑姆說什麼?」老太太問。 「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吧?」 「不,不,母親,」華德爾回答說;「他說外面起了大風雪,風冷得刺骨。 根據風在煙囪裡轟隆轟隆直響的樣子看,我想是不錯的。 」 「啊!」老太太說,「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我記得,恰恰是你的可憐的父親去世之前五年,也是這樣的風,也是這樣下着雪,那天也是聖誕前夜;我記得就是在那天晚上他把妖怪們帶走老加布利爾。 格勒伯的故事講給我們聽的。 」 「什麼故事啊?」匹克威克先生說。 「呵,沒有什麼,沒有什麼,」華德爾回答,「是關於一個年老的教堂雜役,我們這裡的人都猜想他是被妖怪們帶走了。 」 「猜想!」老太太脫口而出地說。 「有什麼人竟頑固得不相信這件事嗎‧猜想!你不是從很小就聽說他是被妖怪帶走的嗎,你難道不知道他是被妖怪帶走的嗎?」 「很好,母親,他是的,隨你說吧,」華德爾笑着說。 「他是被妖怪帶走的,匹克威克;那末這就算完了。 」 「不,不,」匹克威克先生說,「不能算完,我告訴你;因為我一定要聽一聽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以及有關的一切。 」 華德爾看見每人的頭都伸出來諦聽。 就微微一笑;於是毫無節制地倒了香酒,對匹克威克先生點頭致意,開始講了如下的故事。 。 。 。 。 。 第143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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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克威克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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