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發民:徵集百姓。 (2)溉:灌溉。 (3)少:稍微。 (4)以:與。 樂成:樂於成功,共享成果。 (5)慮始:籌劃商量新事物的開創。 (6)患苦:厭惡、憎恨。 (7)期:希望。 (8)給足:供給豐足。 (9)經絕:橫斷,截斷。 十長吏:指縣裡主要官吏。 (11)比近:靠近,挨近。 (12)法式:法度,規範。 更:變革,改動。 (13)置:擱置,放棄。 (14)無絕已時:沒有斷絕終了的時候。 已,完了。 (15)幾:通「豈」,難道。 傳曰:「子產治鄭,民不能欺(1);子賤治單父,民不忍欺(2);西門豹治鄴,民不敢欺(3)。 」三子之才能誰最賢哉?辨治者當能別之。 (1)子產治鄭事,見卷一百一十九《循吏列傳》。 《索引》謂子產治鄭之所以人不能欺,是因為他「仁而且明」。 (2)子賤治單父,卷六十七《仲尼弟子列傳》略及其事。 另據《說苑》雲,宓(其姓也)子賤治單父,身不下堂,唯彈琴而已。 但單父卻治理得很好。 巫馬期也曾治單父,並且有成效,可他卻是「以星出,以星入」,即通過披星戴月地幹,才把單父治理好的。 巫馬期問其故,子賤說:我是任人,你是任力;而任力者勞,任人者逸。 《索引》評及子賤事時說:「子賤為政清淨,唯彈琴,三年不下堂而化,是人見思,故不忍欺之。 」(3)《索引》評及西門豹治鄴事時說:「豹以威化御俗,故人不敢欺。 」 回目錄 《史記》譯注 日者列傳第六十七 范君石 譯注 【說明】 這是專記日者的類傳。 所謂日者,即古時占候卜筮的人。 《墨子·貴義》說:「子墨子北之齊,遇日者。 日者曰:『帝以今日殺黑龍於北方,而先生之色黑,不可以北。 』墨子不聽,遂北,至淄水。 墨子不遂而反焉。 日者曰:『我謂先生不可以北。 』」司馬貞《史記索隱》按:「名卜筮曰『日者』以墨,所以卜筮占候時日通名『日者』故也。 」 《太史公自序》曰:「齊楚秦趙為日者,各有俗所用。 欲循觀其大旨,作《日者列傳》」。 然總覽全文,篇中只敘楚人司馬季主之事,未及齊秦趙諸國為日者事,與自序所言相異。 對此,司馬貞指出:「《漢書》曰:『十篇缺,有錄無書』。 張晏曰:『遷沒之後,亡《景紀》、《武紀》、《禮書》、《樂書》、《兵書》、《將相表》、《三王世家》、《日者》、《龜策傳》、《傅靳》等列傳也』」。 (《史記索隱》)日本瀧川資言進一步考證說:「此篇有褚氏補傳,則本傳之成,必在少孫前,而非史公手筆。 」(《史記會注考證》)此二人之言極是。 此篇的主旨是借日者之論譏諷尊官厚祿,斥其「事私利,枉主法,獵農民;以官為威,以法為機,求利逆暴,譬無異於操白刃劫人者」的醜惡面目,露其「盜賊發不能禁,夷貊不服不能懾,奸邪起不能塞,官秏亂不能治,四時不和不能調,歲谷不熟不能適」,不忠不才,妨賢竊位的腐朽本質。 同時頌揚了日者隱居卜筮,導惑教愚,「微見德順以除群害,以明天性,助上養下,多其功利」,有禮有德,不求寵榮的可貴精神。 全傳側重寫司馬季主與宋忠、賈誼的對話,語言描寫突出。 篇中反覆推論,說理透闢,辭鋒犀利,極富個性。 並善於運用生動確切的比喻,增加語言的形象性和說服力,深刻地刻畫了日者豐富的精神境界和鮮明的性格特徵,勾勒了世之貪位慕祿者卑污、可憎的嘴臉。 對於手法運用嫻熟,獨具匠心,是本篇的另一特色。 日者與竊位者,在作者筆下:一為鳳凰,一為鴟梟;一為蘭芷,一為蒿蕭;一為騏驥,一為罷驢。 賢者與不肖者,相互映襯,一褒一貶,愛憎分明。 【譯文】 自古以來承受天命的人方能成為國君,而君王的興起又何嘗不是用卜筮來取決於天命呢!這種情形在周朝尤為盛行,到了秦代還可以看到。 代王入朝繼承王位,也是聽任於占卜者。 至於卜官的出現,早在漢興以來就已經有了。 司馬季主是楚國人。 他在長安東市卜卦。 宋忠此時任中大夫,賈誼任博士,一天二人一同外出洗沐,邊走邊談,討論講習先王聖人的治道方法,廣泛地探究世道人情,相視慨歎。 賈誼說:「我聽說古代的聖人,如不在朝做官,就必在卜者、醫師行列之中。 現在,我已見識過三公九卿及朝中士大夫,他們的才學人品都可說瞭解了。 我們試著去看看卜者的風采吧。 」二人即同車到市區去,在卜筮的館子裡遊覽。 天剛下過雨,路上行人很少,司馬季主正閒坐館中,三四個弟子陪侍著他,正在講解天地間的道理,日月運轉的情形,陰陽吉凶的本源。 兩位大夫向司馬季主拜了兩拜。 司馬季主打量他們的狀貌,好像是有知識的人,就還禮作答,叫弟子引他們就坐。 坐定之後,司馬季主重新疏解前面講的內容,分析天地的起源與終止,日月星辰的運行法則,區分仁義的差別關係,列舉吉凶禍福的朕兆,講了數千言,無不順理成章。 宋忠、賈誼十分驚異而有所領悟,整理冠帶,端正衣襟,恭敬地坐著,說:「我看先生的容貌,聽先生的談吐,晚輩私下觀看當今之世,還未曾見到過。 現在,您為什麼地位如此低微,為什麼職業如此污濁? 司馬季主捧腹大笑說:「看兩位大夫好像是有道術的人,現在怎麼會說出這種淺薄的話,措辭這樣粗野呢?你們所認為的賢者是什麼樣的人呢?所認為高尚的人是誰呢?憑什麼將長者視為卑下污濁呢?」 兩位大夫說:「高官厚祿,是世人所認為高尚的,賢能的人佔據那種地位。 如今先生所處的不是那種地位,所以說是低微的。 所言不真實,所行不靈驗,所取不恰當,所以說是污濁的。 卜筮者,是世俗所鄙視的。 世人都說:『卜者多用誇大怪誕之辭,來迎合人們的心意;虛假抬高人們的祿命,來取悅人心;編造災禍,以使人悲傷;假借鬼神,以騙盡錢財;貪求酬謝,以利於自身。 』這都是我們認為可恥的行徑,所以說是低微污濁的。 」 司馬季主說:「二位暫且安坐。 你們見過那披髮童子吧?日月照著,他們就走路;不照,他們就不走。 問他們日月之食和人事吉凶,就不能解釋說明。 由此看來,能識別賢與不肖的人太少了。 「大凡賢者居官做事,都遵循正直之道以正言規勸君王,多次勸諫不被採納就引退下來;他們稱譽別人並不圖其回報,憎惡別人也不顧其怨恨,只以對國家和百姓有利為己任。 所以,官職不是自己所能勝任的就不擔任,俸祿不是自己功勞所應得到的就不接受;看到心術不正的人,雖位居顯位也不恭敬他;看到染有污點的人,雖高居尊位也不屈就他;得到榮華富貴也不以為喜,失去富貴榮華也不以為恨;如果不是他的過錯,雖牽累受辱也不感到羞愧。 「現在你們所說的賢者,都是些足以為他們感到羞愧的人。 他們低聲下氣地趨奉,過分謙恭地講話;憑權勢相勾引,以利益相誘導;植黨營私,排斥正人君子,以騙取尊寵美譽,以享受公家俸祿;謀求個人的利益,歪曲君主的法令,掠奪農民的財產;依仗官位逞威風,利用法律做工具,追逐私利,逆行橫暴:好像與手持利刃威脅別人沒有什麼不同。 剛做官時,竭力耍弄巧詐伎倆,粉飾虛假的功勞,拿著華而不實的文書去欺騙君王,以便爬上高位;被委任官職後,不肯讓賢者陳述功勞,卻自誇其功,把假的說成實的,把沒有的變成有的,把少的改為多的,以求得權勢尊位;大吃大喝,到處遊樂,犬馬聲色,無所不有,不顧父母親人死活,專做犯法害民勾當,肆意揮霍,虛耗公家:這其實是做強盜而不拿弓矛,攻擊他人而不用刀箭,虐待父母而未曾定罪,殺害國君而未被討伐的一夥人。 憑什麼認為他們是高明賢能者呢? 「盜賊發生而不能禁止,蠻夷不從而不能懾服,奸邪興起而不能遏止,公家損耗而不能整治,四時不和而不能調節,年景不好而不能調濟。 有才學而不去做,這是不忠;沒有才學而寄居官位,享受皇上的俸祿,妨礙賢能者的地位,這是竊居官位。 有關係的就進用做官,有錢財的就禮遇尊敬,這叫做虛偽。 你們難道沒有見過鴟梟也同鳳凰一起飛翔嗎?蘭芷芎被遺棄在曠野裡,而蒿蕭卻長得茂密成林,使正人君子隱退而不能揚名顯眾,即是在位諸公所致。 第688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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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記全集譯注》
第688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