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於是貝爾圖喬從他的口袋裏摸出一張紙,向那個站在側門窗外的看守招呼了一下。 「看!」他說。 「那是什麼?」安德烈問道。 「一道讓你搬到一個單間裡去和我談話的命令。 」 「噢!」安德烈喊道,他高興得跳了起來。 然後他心裡思忖道,「還是那位無名的保護人做的,他沒有忘記我。 他要保密,所以要找個單間談話。 我明白,——貝爾圖喬是我的保護人派來的。 」 看守和一位上司商量了一會兒,然後打開鐵門,領安德烈到二樓上的一個房間裡。 房間的牆上照例刷着石灰,但在一個犯人看來,它已經夠漂亮了,雖然它裡面的全部家當只包括一隻火爐、一張床、一把椅子和一張桌子。 貝爾圖喬坐在椅子上,安德烈把他自己往床上一躺,看守退了出去。 「現在,」那位管家說,「你有什麼話要告訴我?」 「你呢?」安德烈說。 「你先說。 」 「噢,不!你一定有很多話要對我說,因為你是來找我的。 」 「好,就算是吧!你不斷地在作惡,你搶劫,你殺人。 」 「哼!如果你帶我到這個房間裡來只是想告訴我這些的話,你大可不必這麼麻煩。 這種事情我都知道。 但有些事情我還不知道。 如果你高興,談談我不知道的那些事情吧。 誰派你來的?」 「喏,喏,你太着急了吧,貝尼代托先生?」 「是的,但我說了問題的關鍵!廢話少說。 是誰派你來的?」 「沒有人。 」 「你怎麼知道我在監獄裡呢?」 「不久以前,我在香榭麗舍大道上認出你,看見你打扮得象個花花公子,神氣活現地騎在馬上。 」 「噢,香榭麗舍大道!啊,啊!我們是攪在一起啦。 香榭麗大道!來,談一談我的父親吧!」 「那麼,我是誰呢?」 「你嗎,閣下?你是我的養父。 但我想,讓我在四五個月裡面花掉十萬法郎,不是你吧。 我那在意大利的紳士父親,不是你給我製造出來的吧,我進入社交界,到阿都爾去赴宴,——我現在覺得還好象在與巴黎上層的那些人物一起吃東西,那些人物中有一位檢察官,可惜我沒有借那個機會與他多多接觸——他該不是你介紹給我的吧,現在,我的秘密泄露,大概是你不肯花一兩百萬來保我出去吧?說話呀,我尊敬的科西嘉人,說呀!」 「你要我說什麼?」 「我來提醒你。 你剛纔提到香榭麗舍大道,我可敬的養父!」 「怎麼樣?」 「嗯,在香榭麗舍大道,一位非常有錢的紳士就住在那兒。 」 「你到他家裡去偷過東西,殺過人,是不是?」 「我想是的。 」 「是基督山伯爵?」 「你說對了。 嗯,我是不是要衝進他的懷裡,緊緊地抱住他,象演員們在舞台所做的那樣大哭『爹爹,爹爹』呢?」 「我們不要開玩笑,」貝爾圖喬嚴肅地說,「這個名字不隨便可以說的,你不要太放肆了。 」 「噢!」安德烈說,貝爾圖喬那種莊嚴的態度使他有點害怕,「為什麼不?」 「因為叫那個名字的人是蒙天主厚愛,是不會有你這樣一個混蛋的兒子!」 「噢,這句話真好聽!」 「假如你不小心,還有更糟糕的事情在後面呢!」 「嚇唬我,我不怕的,我要說——」 「你以為你的對手是一個象你一樣的膽小鬼嗎?」貝爾圖喬說。 他的語氣平靜堅定,以致安德烈的心都發抖了。 「你以為你的對手是監獄裡的敗類,是初出茅廬的毛頭小伙子嗎?貝尼代托,你已經落入一隻可怕的手裡了,有一隻手準備來救你,你應該好自為之!別去玩弄那些鬼花樣,假如你要阻擾它的行動,它必定會對你嚴懲的。 」 「我的父親——我要知道誰是我的父親!」那固執的年輕人說,“假如我一定要死,我就死好了,但我要知道這件事情。 我不怕出醜。 我應該擁有什麼財產,什麼名譽?你們這些大人物擁有家財萬貫,但碰到醜聞總是要損失慘重。 來,告訴我究竟誰是我的父親?” 「我就是來告訴你的。 」 「啊!」貝尼代托說,他的眼睛裡閃爍着驚喜的光。 正當這時,門開了,獄卒對貝爾圖喬說:「對不起,先生,檢察官等着要查犯人了。 」 「那末我們的談話就此結束,」安德烈對那可敬的管家說,「那該死的搗蛋鬼!」 「我明天再來。 」貝爾圖喬說。 「好!憲兵,我會聽從你們的吩咐。 啊,好先生,務必請你給我留下幾個錢放在門房裡,讓他們為我買幾樣急需的物品。 」 「我會給的。 」貝爾圖喬回答。 第297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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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恩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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