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登,字成伯,河東人。 父芳,肅宗朝史官,與同職韋述受詔添修吳兢所撰《國史》;殺青未竟而述亡,芳緒述凡例,勒成《國史》一百三十捲。 上自高祖,下止乾元,而敘天寶後事,絶無倫類,取捨非工,不為史氏所稱。 然芳勤於記注,含毫罔倦。 屬安、史亂離,國史散落,編綴所聞,率多闕漏。 上元中坐事徙黔中,遇內官高力士亦貶巫州,遇諸途。 芳以所疑禁中事,咨于力士。 力士說開元、天寶中時政事,芳隨口志之。 又以《國史》已成,經于奏禦,不可復改,乃別撰《唐歷》四十捲,以力士所傳,載于年曆之下。 芳自永寧尉、直史館,轉拾遺、補闕、員外郎,皆居史任,位終右司郎中、集賢學士。 登少嗜學,與弟冕咸以該博著稱。 登年六十餘,方從宦遊,累遷至膳部郎中。 元和初,為大理少卿,與刑部侍郎許孟容等七人,奉詔刪定開元已後敕格。 再遷右庶子,以衰病改秘書監,不拜,授右散騎常侍致仕。 長慶二年卒,時九十餘,輟朝一日,贈工部尚書。 弟冕。 冕,文史兼該,長於吏職。 貞元初,為太常博士。 二年,昭德王皇后之喪,論皇太子服紀。 左補闕穆質請依禮周期而除,冕與同職張薦等奏議曰: 準《開元禮》,子為母齊衰三年,此王公已下服紀。 皇太子為皇后喪服,國禮無聞。 昔晉武帝元皇后崩,其時亦疑太子所服。 杜元凱奏議曰:「古者天子三年之喪,既葬除服。 魏氏革命,亦以既葬為節。 故天子諸侯之禮,嘗已具矣,惡其害己而削去其節。 今其存者唯《士喪禮》一篇,戴勝之記錯雜其內,亦難以取正。 皇太子配二尊,與國為體,固宜卒哭而除服。 」於是山濤、魏舒並同其議,晉朝從之。 歷代遵行,垂之不朽。 臣謹按實錄,文德皇后以貞觀十年九月崩,十一月葬,至十一年正月,除晉王,治為并州都督。 晉王即高宗在籓所封,文德皇后幼子,據其命官,當已除之義也。 今請皇太子依魏、晉故事,為大行皇后喪服,葬而虞,虞而卒哭,卒哭而除,心喪終制,庶存厭降之禮。 事下中書,宰臣召問禮官曰:「《語》云:『子食于有喪者之側,未嘗飽也。 』今豈可令皇太子衰服侍膳,至于既葬乎?準令,群臣齊衰,給假三十日即公除。 約于此制,更審議之。 」張薦曰:「請依宋、齊間皇后為父母服三十日公除例,為皇太子喪服之節。 」三十日公除詣于正內,則服墨慘,歸至本院,衰麻如故。 穆質曰:「杜元凱既葬除服之論,不足為法。 臣愚以為遵三年之制則太重,從三十日之變太輕,唯行古之道,以周年為定。 」詔宰臣與禮官定可否。 宰臣以穆質所奏問博士,冕對曰:「準《禮》,三年喪,無貴賤一也。 豈有以父母貴賤而差降喪服之節乎?且《禮》有公門脫齊衰,《開元禮》皇后為父母服十三月,其稟朝旨,十三日而除;皇太子為外祖父母服五月,其從朝旨,則五日而除。 所以然者,恐喪服侍奉,有傷至尊之意也。 故從權制,昭著國章,公門脫衰,義亦在此,豈皆為金革乎?皇太子今若抑哀,公除墨慘朝覲,歸至本院,依舊衰麻,酌于變通,庶可傳繼。 」宰臣然其議,遂命太常卿鄭叔則草奏,以冕議為是。 而穆質堅執前義,請依古禮,不妨太子墨衰于內也。 宰臣齊映、劉滋參酌群議,請依叔則之議,制從之。 及董晉為太常卿,德宗謂之曰:「皇太子所行周服,非朕本意,有諫官橫論之。 今熟計之,即禮官請依魏、晉故事,斯甚折衷。 」明年冬,上以太子久在喪,合至正月晦受吉服,欲以其年十一月釋衰麻,以及新正稱慶。 有司皆論不可,乃止。 六年十一月,上親行郊享。 上重慎祀典,每事依禮。 時冕為吏部郎中,攝太常博士,與司封郎中徐岱、倉部郎中陸質、工部郎中張薦,皆攝禮官,同修郊祀儀注,以備顧問。 初,詔以皇太子亞獻終獻,當受誓戒否,冕對曰:「準《開元禮》有之,然誓詞雲『不供其職,國有常刑』,今太子受誓,請改雲『各揚其職,肅奉常儀』。 」上又問升郊廟去劍履,及象劍尺寸之度,祝文輕重之宜,冕據禮經沿革聞奏,上甚嘉之。 冕言事頗切,執政不便之,出為婺州刺史。 十三年,兼御史中丞、福州刺史,充福建都團練觀察使。 冕在福州,奏置萬安監牧,于泉州界置群牧五,悉索部內馬五千七百匹、驢騾牛八百頭、羊三千口,以為監牧之資。 人情大擾,期年,無所滋息,詔罷之。 以政無狀,詔以閻濟美代歸而卒。 子璟,登進士第,亦以著述知名。 璟,寶曆初登進士第,三遷監察御史。 時郊廟告祭,差攝三公行事,多以雜品;璟時監察,奏曰:「準開元二十三年敕,宗廟大祠,宜差左右丞相、嗣王、特進、少保、少傅、尚書、賓客、御史大夫。 又二十五年敕,太廟五享,差丞相、師傅、尚書、嗣、郡王通攝,余司不在差限。 又元和四年敕,太廟告祭攝官,太尉以宰相充,其攝司空、司徒,以仆射、尚書、師傅充,余司不在差限。 比來吏部因循,不守前後敕文,用人稍輕。 請自今年冬季,勒吏部準開元、元和敕例差官。 」從之。 再遷度支員外郎,轉吏部。 開成初,換庫部員外郎、知制誥,尋以本官充翰林學士。 初,璟祖芳精於譜學,永泰中按宗正譜牒,自武德已來宗枝昭穆相承,撰皇室譜二十捲,號曰《永泰新譜》,自後無人修續。 璟因召對,言及圖譜事,文宗曰:「卿祖嘗為皇家圖譜,朕昨觀之,甚為詳悉。 卿檢永泰後試修續之。 」璟依芳舊式,續德宗後事,成十捲,以附前譜,仍詔戶部供紙筆廚料。 五年,拜中書舍人充職。 武宗朝,轉禮部侍郎,再司貢籍,時號得人。 子韜亦以進士擢第。 沈傳師,字子言,吳人。 父既濟,博通群籍,史筆尤工,吏部侍郎楊炎見而稱之。 建中初,炎為宰相,薦既濟才堪史任,召拜左拾遺、史館修撰。 既濟以吳兢撰《國史》,以則天事立本紀,奏議非之曰: 史氏之作,本乎懲勸,以正君臣,以維家邦。 前端千古,後法萬代,使其生不敢差,死不妄懼。 緯人倫而經世道,為百王準的;不止屬辭比事,以日系月而已。 故善惡之道,在乎勸誡;勸誡之柄,存乎褒貶。 是以《春秋》之義,尊卑輕重升降,幾微彷彿,雖一字二字,必有微旨存焉。 況鴻名大統,其可以貸乎? 第270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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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唐書 下》
第270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