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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記全集譯注 - 574 / 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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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記全集譯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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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4頁

朗讀:

(1)邑:聚居之地。此指建立都邑。(2)大(tai,太)王亶父:即古公亶父。(3)亡走:逃跑。(4)西伯(ba,壩):通「西霸」,西方諸侯之長。昌:即周文王姬昌。(5)營:建造。(6)荒服:離王都最遠之地。按:《尚書·禹貢》把古代王都以外的地方分為五服,即甸服、侯服、綏服、要服、荒服。每服五百里,則荒服離王都二千五百里。(7)穆王:即周穆王姬滿。(8)《甫刑》:《尚書》作《呂刑》,乃周穆王命其相呂侯所制定的刑律。呂侯後來為甫侯,故又稱《甫刑》辟:法。(9)用:因。十申侯:西週末年申國之君。其女為周幽王之後,後幽王寵愛褒姒,廢申後及太子宜臼。申侯便暗結繒國與犬戎,攻殺了幽王,俘獲了褒姒,擁立平王為帝。見卷四《周本紀》。郤:通「隙」,私仇。(11)侵暴:侵犯。中國:指中原地區。(12)走:逃跑。(13)黜:廢除。(14)開戎狄:打開城門,放進戎狄。(15)疾:痛恨。(16)詩人:指《詩經》的作者。此處所引「戎狄是應」詩句引自《詩經·魯頌·宮》,原文「應」作「膺」,打擊之意。全句意思是「打擊戎狄」。(17)薄伐:討伐。「薄」為語首助動詞。此句引自《詩經·小雅·六月》。(18)彭彭:通「(peng,朋)」,馬盛多的樣子。城:築城。朔方:北方。(19)戎翟:通「戎狄」。(20)內:同「納」。

當是之時,秦、晉為強國。晉文公攘戎翟(1),居於河西圁、洛之間(2),號曰赤翟、白翟。秦穆公得由余,西戎八國服於秦,故自隴以西有綿諸、緄戎、翟、之戎,岐、梁山、涇、漆之北有義渠、大荔、烏氏、朐衍之戎(3)。而晉北有林胡、樓煩之戎,燕北有東胡、山戎。各分散居谿谷,自有君長,往往而聚者百有餘戎(4),然莫能相一(5)。


  

自是之後百有餘年,晉悼公使魏絳和戎翟,戎翟朝晉。後百有餘年,趙襄子逾句注而破並代以臨胡貉(6)。其後既與韓、魏共滅智伯,分晉地而有之,則趙有代、句注之北,魏有河西、上郡,以與戎界邊。其後義渠之戎築城郭以自守,而秦稍蠶食,至於惠王,遂拔義渠二十五城(7)。惠王擊魏,魏盡入西河及上郡於秦。秦昭王時,義渠戎王與宣太后亂(8),有二子。宣太后詐而殺義渠戎王於甘泉(9),遂起兵伐殘義渠。於是秦有隴西、北地、上郡,築長城以拒胡。而趙武靈王亦變俗胡服,習騎射十,北破林胡、樓煩。築長城,自代並陰山下(11),至高闕為塞(12)。而置雲中、雁門、代郡。其後燕有賢將秦開,為質於胡、胡甚信之。歸而襲破走東胡,東胡卻千餘里。與荊軻刺秦王秦舞陽者,開之孫也。燕亦築長城,自造陽至襄平,置上谷、漁陽、右北平、遼西、遼東郡以拒胡。當是之時,冠帶戰國七(13),而三國邊於匈奴。其後趙將李牧時,匈奴不敢入趙邊。後秦滅六國,而始皇帝使蒙恬將十萬之眾北擊胡,悉收河南地,因河為塞(14),築四十四縣城臨河,徙適戍以充之(15)。而通直道,自九原至雲陽,因邊山險塹溪谷可繕者治之(16),起臨洮至遼東萬餘裡。又度河據陽山北假中(17)。
當是之時,東胡強而月氏盛。匈奴單于曰頭曼(18),頭曼不勝秦,北徙。十餘年而蒙恬死,諸侯畔秦(19),中國擾亂,諸秦所徙適戍邊者皆復去,於是匈奴得寬,復稍度河南與中國界於故塞(20)。

(1)攘:排除。(2)圁(yin,銀):河名。(3)漆:河水名。(4)往往:常常。(5)相一:相互統一。(6)句(g□u,溝)註:山名。破並:攻破和兼併。代:地名。貉:或作「貊」。(7)拔:攻取。(8)宣太后:秦昭王母。亂:指通姦。(9)甘泉:秦宮名。十趙武靈王胡服騎射事,詳見卷四十三《趙世家》。(11)並:沿著。(12)高闕:山名。(13)冠帶:戴帽、束帶。這是古代高級官員的服飾,也是文明禮俗的標誌。(14)因:依。河:黃河。(15)適(zhe,哲):通「謫」,犯罪被放逐。(16)繕:治理。(17)度:通「渡」。陽山:山名。北假:地名。(18)單于:匈奴君長的稱號。(19)畔:通「叛」。(20)稍:漸漸,逐漸。河:黃河。界:接界。故:舊。

單于有太子名冒頓。後有所愛閼氏(1),生少子。而單于欲廢冒頓而立少子,乃使冒頓質於月氏。冒頓既質於月氏,而頭曼急擊月氏。月氏欲殺冒頓,冒頓盜其善馬,騎之亡歸。頭曼以為壯,令將萬騎(2)。冒頓乃作為鳴鏑(3),習勒其騎射(4),令曰:「鳴鏑所射而不悉射者,斬之。」行獵鳥獸,有不射鳴鏑所射者,輒斬之。已而冒頓以鳴鏑自射其善馬,左右或不敢射者,冒頓立斬不射善馬者。居頃之,復以鳴鏑自射其愛妻,左右或頗恐,不敢射,冒頓又復斬之。居頃之,冒頓出獵,以鳴鏑射單于善馬,左右皆射之。於是冒頓知其左右皆可用。從其父單于頭曼獵,以鳴鏑射頭曼,其左右亦皆隨鳴鏑而射殺單于頭曼,遂盡誅其後母與弟及在臣不聽從者。冒頓自立為單于。

(1)閼氏:匈奴單于的正妻。(2)將:率領。騎:騎兵。(3)鳴鏑:一種射出後有響聲的箭。(4)習勒:訓練,約束。

冒頓既立,是時東胡強盛,聞冒頓殺父自立,乃使使謂冒頓,欲得頭曼時有千里馬。冒頓問群臣,群臣皆曰:「千里馬,匈奴寶馬也,勿與。」冒頓曰「奈何與人鄰國而愛一馬乎(1)?」遂與之千里馬。居頃之,東胡以為冒頓畏之,乃使使謂冒頓,欲得單于一閼氏。冒頓復問左右,左右皆怒曰:「東胡無道,乃求閼氏!請擊之。」冒頓曰:「奈何與人鄰國愛一女子乎?」遂取所愛閼氏予東胡。東胡王愈益驕,西侵。與匈奴間,中有棄地,莫居,千餘里,各居其邊為甌脫(2)。東胡使使謂冒頓曰:「匈奴所與我界甌脫外棄地,匈奴非能至也,吾欲有之。」冒頓問群臣,群臣或曰:「此棄地,予之亦可,勿予亦可。」於是冒頓大怒曰:「地者,國之本也,奈何予之!」諸言予之者,皆斬之。冒頓上馬,令國中有後者斬,遂東襲擊東胡。東胡初輕冒頓,不為備。及冒頓以兵至,擊,大破滅東胡王,而虜其民人及畜產。既歸,西擊走月氏,南並樓煩、白羊河南王(3)。(侵燕代)悉復收秦所使蒙恬所奪匈奴地者,與漢關故河南塞,至朝、膚施,遂侵燕、代。是時漢兵與項羽相距,中國罷於兵革(4),以故冒頓得自強,控弦之士三十餘萬(5)。

(1)愛:吝惜。(2)甌脫:瞭望哨所。或釋為緩衝地帶。(3)白羊河南王:匈奴的一個王。按白羊為匈奴的別部,居住在河套以南,故有此稱。(4)罷:通「疲」。(5)控弦之士:能拉弓射箭的戰士。


  

自淳維以至頭曼千有餘歲,時大時小,別散分離,尚矣(1),其世傳不可得而次雲(2)。然至冒頓而匈奴最強大,盡服從北夷(3),而南與中國為敵國(4),其世傳國官號乃可得而記雲(5)。
置左右賢王,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將,左右大都尉,左右大當戶,左右骨都侯。匈奴謂賢曰「屠耆」,故常以太子為左屠耆王。自如左右賢王以下至當戶,大者萬騎,小者數千,凡二十四長,立號曰「萬騎」。諸大臣皆世官(6)。呼衍氏,蘭氏,其後有須卜氏,此三姓其貴種也。諸左方王將居東方,直上谷以往者,東接穢貉、朝鮮(7);右方王將居西方,直上郡以西,接月氏、氐、羌;而單于之庭直代、雲中(8):各有分地,逐水草移徙。而左右賢王、左右谷蠡王最為大(國),左右骨都侯輔政。諸二十四長亦各自置千長、百長、什長、裨小王、相、封都尉、當戶、且渠之屬。

(1)尚:久遠。(2)世傳:世系。次:依次序排列。(3)服從:使服從。(4)敵國:相匹敵的國家。(5)官號:官職名號。(6)世官:世襲之官。(7)穢貉:種族名。(8)庭:單于的王庭。直:正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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