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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邈之在天寶年間調任岐州陳倉尉,他姨母家的表弟吳郡的陸康從江南來到官府看他。主簿楊豫、縣尉張穎聽說陸康來了,都來向劉邈之祝賀。當時正是寒冬季節,他們喝酒正熱閙暢快的時候,有個叫琮的魏山人求見。劉邈之叫人放下門帘,起身迎到院子裡,並問琮有什麼事。琮說:「我要入關,請安排一頓飯,我吃完就走。」劉邈之叫左右的人安排飯菜于客房。琮說:「安排到客房我等不及了,請讓我就在這裡吃吧。」劉邈之因為正在飲酒,覺得很為難。琮說:「我會給人看相,如果你們以禮待我,我也會有所貢獻。」劉邈之聽了很高興,便叫人撩起帷簾。而座上的幾位客人也都想聽他能說些什麼,全都請其入座。這時陸康因為喝醉了躺在東邊的床上。劉邈之添置杯筷菜餚招待琮吃完飯,然後請琮為自己看相。琮說:「你以後還有功名,能做兩任邑宰,但不主持政務,還可以做官二十五年。」說完要走。楊豫和張穎請他留下,向他問各自的前程。琮對楊豫說:「你從現在起八個月內,不能吃驢肉,如果吃了必然得病,並且無法醫治。」又對張穎說:「你以後做官,應當與同僚搞好關係,否則必受其害。」楊豫和張穎聽了都不高興。琮知道他們的心意,便說:「我雖然能夠事先知道以後的事,但卻不能決定你們的禍福。」又指着陸康說:「比如醉酒躺着的這個人,不知道是誰。但我卻知道,他明年可成功名,當官十多任,官大壽高,諸位都趕不上他。」說完便走得不知去向。第二年,安祿山叛亂,兩京陷落,玄宗去蜀郡,陳倉是必經之路。這時楊豫管理驛站,他常常想起琮說過的話,並將其記在自己的手心上。一次,一個騎馬傳送公文的人與楊豫有舊交,請楊豫一同吃飯。楊豫誤吃了幾小片驢腸,當晚脹肚而死。張穎後來做了臨濮丞,一次賊兵攻城,郡守無力抵抗,被圍困。臨濮縣令薛景元率領兵丁將賊兵打退。節度使接到報告後,任命薛景元為長史,主持郡務。而張穎果然常常與其不和,因此受到陷害,不久蒙冤而死。劉邈之後來考中進士,官拜汝州臨汝縣令,後又轉任潤州上元縣令。在任職期間沒有主持重要政務,均以太平官結束任職。第二年,陸康考明經入榜,先後做秘書省正字,又任隴右巡官,任期滿後調任咸陽尉,後又改任監察御史、盩厔令,比部員外郎。接連擔任重要官職,歷任二十二年。
張仁褘
唐沈君亮,見冥道事。上元年中,吏部員外張仁褘延坐問曰:「明公看褘何當遷?」亮曰:「台郎坐不暖席,何慮不遷?」俄而褘如廁,亮謂諸人曰:「張員外總十餘日活,何暇憂官職乎?」後七日而褘卒。(出《朝野僉載》)
【譯文】
唐朝的沈君亮,能推算人的未來過去。上元年中的一天,吏部員外張仁褘將他請到上座後問道:「明公看我什麼時候能夠陞遷?」沈君亮回答說:「您不會等到把席位坐熱,何愁不陞官呢!」過一會張仁褘上廁所去了,沈君亮對大家說:「張員外最多還能活十幾天了,怎麼還有時間考慮升不陞官呢?」果然七天後張仁褘死了。
裴諝
寶應二年,戶部郎中裴諝出為盧州刺史。郡有二遷客,其一曰武徹,自殿中侍御史貶為長史;其一曰于仲卿,自刑部員外郎貶為別駕。諝至郡三日,二人來候謁。諝方與坐,俄而吏持一刺云:寄客前巢縣主簿房觀請謁。諝方與二客話舊,不欲見觀,語吏云:「謝房主簿相訪,方對二客,請俟他日。」吏以告觀,觀曰:「某以使君有舊,宜以今日謁,固不受命。」吏又入白諝,諝曰:「吾中外無有房氏為舊者。」乃令疏其父祖官諱,觀具以對。又于懷中探一紙舊書,以受吏。諝覽之愀然,遽命素服,引于東廡而弔之,甚哀。既出,未及易服。顧左右問曰:「此有府職月請七八千者乎?」左右曰:「有名逐要者是也。」遽命吏出牒以署觀。時二客相顧,甚異之,而莫發問。諝既就榻嘆息,因謂二客曰:「君無為復患遷謫?事固已前定,某(原作“其」,據許本改)開元七年,罷河南府文學。時至大梁,有陸仕佳為浚儀尉。某往候之,仕佳座客有陳留尉李揆、開封主簿崔器方食,有前襄州功曹參軍房安禹繼來。時坐客聞其善相人,皆請。安禹無所讓,先謂仕佳曰:「官當再易,後十三年而終。」次謂器曰:「君此去二十年,當為府寺官長,有權位而不見曹局,亦有壽考。」次謂揆曰:「君今歲名聞至尊,十三年間,位極人臣。後十二年,廢棄失志,不知其所以然也。」次謂某曰:「此後歷踐清要,然無將相。年至八十。」言訖將去,私謂某曰:「少間有以奉托,幸一至逆旅。」安禹既歸,某即繼往。至則言款甚密,曰:「君後二十八年,當從正郎為江南郡守。某明年當有一子,後合為所守郡一官。君至三日,當令奉謁。然此子命薄,不可厚祿,顧假俸十千已下,」此即安禹子也。徹等咸異其事,仕佳後再受監察御史卒,器後為司農丞。肅宗在靈武,以策稱旨,驟拜大司農。及歸長安,累奉使。後十餘年,竟不至本曹局。揆其年授右拾遺,累至宰相。後與時不葉,放逐南中二十年。除國子祭酒,充吐蕃會盟使。既將行而終。皆如其言。安禹開元二十一年進士及第,官止南陽令。(出《前定錄》)
【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