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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令色:令,好、善;色,臉色。
【譯文】
孔子說:「花言巧語,一副討好人的臉色,這樣的人是很少有仁德的。」
【讀解】
巧言令色。
這是一幅偽君子的畫像。
如果再加上孟子借用曾子的兩筆,那可真稱得上是絶妙了。
曾子說:「脅肩諂笑,病于夏畦。」聳起兩個肩頭,做出一副討好人的笑臉,這真比頂着夏天的毒日頭在菜地裡幹活還要令人難受啊!(《孟子·騰文公下》)
儒者對偽君子的鄙棄之情溢於言表。僅孔子對「巧言令色」的斥責,在《論語》中就記有三次(其它兩次見于《陽貨》、《公冶長》)。
然而,在歷史上,在現實中,這種巧言令色,脅肩諂笑的人卻並不因為聖人的鄙棄而減少。他們雖無仁德,難成正果,但卻有的是用武之地,能使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國危天下亂。
所以,直到今天,我們仍然要牢記聖人提醒我們的話,時時警惕那些花言巧語,一臉笑得稀爛的偽君子。
一日數次的反省功夫
【原文】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
【註釋】
曾子:孔子的學生,名參,字子輿。三省:多次自我反省。「三」表示多次,不是實指三次。 傳:指老師傳授的學業。
【譯文】
曾子說「我每天多次自我反省:替別人謀劃是否忠心?與朋友交往是否守信?學業是否時常溫習?」
【讀解】
《法句經》說:「人若知愛,則應慎護自己。有心者應于三時之一,嚴以自我反省。」
儒者的自我反省當然到不了佛教懺悔或基督教日課的程度,也沒有佛或主的神秘色彩。它既不是為死後進天堂,也不是為贖人類與生俱來的原罪而反省,而是為現世的自我完善而進行人格解剖,因此,是一種現實的自我認識,具有鮮明的理性批判精神。
做人第一,學問第二
【原文】
子曰:「弟子入則孝,出則弟,謹而信,泛愛眾親仁。行有餘力,則以學文。」
【註釋】
弟子:指學生或年紀幼小的人。 入則孝,出則弟:「入」指「入父宮」,即到父母的房間裡去;「出」指「出己宮」,即走出自己的房間與兄弟相處。 親仁:親近有仁德的人。
【譯文】
孔子說:「同學們在父母面前要孝順父母,與兄弟相處要尊敬兄長;說話要謹慎而講信用;博愛大眾而特別親近那些有仁德的人。做到了這些之後,才談得上學習文化知識。」
【讀解】
首先是做人的品德修養,其次才談得上學習文化知識。德育第一,智育第二,這兩者的關係是非常明確的。 換句話說,如果你要學習文化知識,精通學問之道,也只有從做人的體會、人生的經驗入手,才能夠學有所成,學以致用,而不會成為讀死書的書獃子。這也就是「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紅樓夢》第四回)的道理所在。 可見,不論是德育第一,智育第二的教育方針,還是在各級各類學校開設「德育」公共課,設專職「德育教授」,都是持之有故,繼承着儒教傳統的。
衡量學習與否的標準
【原文】
子夏曰:「賢賢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與朋友交言而有信。雖曰未學,吾必謂之學矣。」
【註釋】
子夏:孔子的學生,姓卜,名商,字子夏。 賢賢易色:第一個「賢」字作動詞。用尊重賢人來代替(易)愛好美色,也就是新生賢人超過愛美麗的女人。 致:獻。
【譯文】
子廈說:「尊重賢能的人超過愛美麗的女人;侍奉父母能盡心竭力;侍奉君王能鞠躬盡瘁;與朋友交往說話守信用。這倦的人,雖然說沒有學習過什麼,我也一定要說他是學習過的了。」
【讀解】
衡量學習與否的標準不是看學歷,不是看文憑,而是看你的行為,看你的言談舉止。
作為孔子的高足之一,子夏可以說是深得了老師的真傳。
孔子說:「行有餘力,則以學文。」子夏說:「雖曰未學,吾必謂之學矣。」都是教人求實務本,學以致用;先做人,後做學問。
這也使人想到毛澤東的教導:「讀書是學習,使用也是學習,而且是更重要的學習。」
說來也是,一個人儘管學富五車,才高八斗,如果行為方式、言談舉止乖廖愚笨,不能解決一兩個實際問題,又有什麼用呢?相反,一個人雖然沒有什麼文憑,沒有進過大學校門,但他言談舉止得體,行為方式正確,能夠有所創造,有所發明,難道你能夠說他沒有學習過什麼嗎?
這就是求實務本,學以致用的道理。
人不莊重就沒有威嚴
【原文】
子曰:「君子不重則不威,學則不固。主忠信,無友不如己者。過則勿憚改。」
【註釋】
無:不要。 憚:怕。
【譯文】
孔子說:「君子不莊重就沒有威嚴,學習也不能鞏固。要堅持忠誠和信用,不要和不如自己的人交朋友。有了過錯要不怕改正。」
【讀解】
關於威嚴的問題,孔子曾經和學生子張談起過。孔子說:「君子衣帽整齊,目不邪視,莊重嚴肅使人望而生畏,這就是威嚴而不兇猛。」(《堯曰》)說起來,也就是要求人們穿著合度,舉止得體。反之,則如俗語所說:「歪戴帽子斜穿衣,一定不是好東西。」衣冠不整,言行輕薄,給人隨隨便便的感覺,則很難有威嚴。人既陷于輕薄草率,玩世不恭,不能謹言慎行,學習自然也就很難有所成就,不能鞏固了。
當然,穿著合度,舉止得體並不是非得要西裝革履,一本正經。這方面走過了頭,也很容易成為迂腐的假道學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