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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徙宣徽南院使、忠武節度使夏竦判亳州。竦之及國門也,上封章疏示焉。竦既還鎮,言者猶不已。會韓億致仕,竦請代之,故有是命。竦至亳州,上書自辨,凡萬餘言,詔付學士批答。孫拚為之辭,略曰:「圖功效莫若罄忠勤,弭謗言莫若修實行。」竦得之,恨甚。
御史中丞王拱辰請用朔望日退禦後殿,召執政之臣,賜坐,講時政得失。帝曰:「執政之臣,朕早暮所與圖事者,又何朔望之拘也!」辛未,詔:「自今中書、樞密院臣僚,除常程奏事外,如別有所陳,或朕非時留對者,不限時刻。」
丙子,參知政事王舉正罷為禮部侍郎、知許州。初,諫官歐陽修、余靖、蔡襄咸言舉正懦默不任職,請以范仲淹代之,舉正亦自求罷。丁丑,以樞密副使范仲淹為參知政事,資政殿學士富弼為樞密副使。仲淹曰:執政可由諫官而得乎?”固辭不拜。弼直攜誥命納于帝前,口陳所以牢避之意,且曰:「願陛下坐薪嘗膽,不忘修政。」帝許焉。乃復以誥命送中書。弼因乞補外,累章不許。
壬午,罷陝西管內營田。
甲申,以樞密副使任中師為河東宣撫使,范仲淹為陝西宣撫使。仲淹既辭參知政事,願與韓琦迭出行邊,帝因付以西事。而仲淹又言河東亦當為備。中師嘗守并州,帝即命使河東。兩人留京師,第先移文兩路雲。
乙酉,元昊復遣呂你如定等與邵良佐俱來,所要請凡十一事,其欲稱男而不為臣,猶執前議也。
先是歐陽修言:「賊使此來,意極不遜,須有以挫之,方能抑其驕慢。今若便于禮數之間過加優厚,則彼謂我為怯,知我可欺,議論之間,何由屈折!伏乞將元昊一行來人,凡事減勒,無令曲加優厚。」至是修又言:「聞朝廷欲以殿中丞任顓館待元昊所遣來人,臣竊謂事體之間,所繫者大。兵交之使,來入大國,必先窺伺將相勇怯,覘察國家強弱。若見朝廷威怒未息,事意莫測,必內憂斬戮,次恐拘留,使其偶得生歸,自為大幸,則我弱形未露,壯論可持。今若過加厚禮,先為自弱,使其知我可欺,則議論愈益難合。必欲成就其事,尤須鎮重為先,況其議未必成,可惜空損事體。前次元昊來人至少,朝廷只以一班行待之,今來漸盛,遂差朝士,若其後來者更盛,則必須差近侍矣。是彼轉自強,我轉自弱。況聞邵良佐昨來自彼,僅免屈辱而還。今元昊來人,欲乞更不差官館待,送置驛中,不須急問;至于監視饋犒,傳道語言,一了事班行足矣。」修雖有此議,然不能從。
以着作佐郎邵良佐為著作郎,仍賜五品服,賞使夏州之勞也。
先是元昊書至,既未肯稱臣,及如定等來,又多所要請。兩府厭兵,欲姑從之,獨韓琦以為不可,屢請對於帝前。晏殊曰:「眾議已同,惟韓琦獨異。」帝顧問琦,琦歷陳其不便。帝曰:「更審議之。」及至中書,琦持不可益堅,殊變色而起。琦退,覆上章言:「屈意與和,恐有後患。望令中書、樞密院再三論難,使朝廷得大體,契丹無爭端,以此議和,庶為得策。」
諫官蔡襄言:「元昊始以兀卒之號為請,及邵良佐還,欲更號『吾祖』,足見羌、戎悖慢之意。縱使元昊稱臣,而上書自稱曰『吾祖』,朝廷賜之詔書亦曰『吾祖』,是何等語邪?」時歐陽修、余靖亦以為言。修又曰:「方今不羞屈志,急欲就和者,多不忠無識之人。而陝西之民亦欲急和,請因宣撫使告以朝廷非不欲和而賊未遜順之意,然後深戒有司,寬其力役可也。其餘小人之論,望絶而不聽。」
庚寅,元昊遣使上表於遼,請出師南伐,遼主不從。
甲午,樞密副使韓琦上疏曰:「臣聞漢文帝時國富刑措,而賈誼上書以為可痛哭太息。臣竊睹時事,謂可晝夜泣血,非直痛哭太息者,蓋以西北二邊,禍釁已成,而上下泰然,不知朝廷之將危,宗社之未安也。近者契丹遣使求關南之地,邀獻納之名,其輕視中國,意蓋可見。而元昊僭號背恩,北連契丹,欲成鼎峙之勢,累歲盜邊,官軍屢衄,今乘定川全勝之氣,遣人約和,則知其計愈深而甚可虞也。議者或謂昨假契丹傳導之力,必事無不合,豈不思契丹既能使元昊罷兵,豈不能使元昊舉兵乎?臣恐契丹謂朝廷事力已屈,墮其誓約,長驅部眾,直趨大河,復使元昊舉兵深寇關輔,當是時,未審朝廷以何術禦之?臣是以夙夕思惟,輒畫當今所宜先行者七事:一曰清政本。宜詔中書、樞密院,凡苛碎眇末之務,悉歸有司,使從容謀議,專論大計。二曰念邊事。今政府但循舊制,才午即出,匆遽僉署;謂宜須未正方出,延此一時以專邊論。三曰擢材賢。宜仿祖宗舊制,于武臣中不次超擢以試其能。四曰備河北。自契丹通好三十餘年,武備悉廢,宜選轉運使二員,密受經略,責以歲月,使營守禦之備。五曰固河東。前歲昊賊陷豐州,掠河外屬戶殆盡,麟、府形勢孤絶;宜責本道帥臣,度險要,建城堡,省轉餉,為持久之計。六曰收民心。祖宗置內藏庫,蓋備水旱兵革之用,非私蓄財以充己欲也。自用兵以來,財用匱竭,宜稍出金帛以代邊用。七曰營洛邑。今帝都無城隍之固以備非常,遽議興築,則為張皇勞民,不若陰葺洛都以為游幸之所,歲運太倉羡餘之粟以實其廩庚。」帝嘉納之。
是月,獲王倫。
八月,丙申,遼主謁慶陵。
戊戌,詔諫官日赴內朝。
己亥,出內藏庫綢絹三百萬,下三司以助經費,用韓琦之言也。
辛丑,遼燕國王洪基,加尚書令,知北南院樞密使事,進封燕趙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