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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一會,忽聽台上接連兩聲怒吼慘嘯。眾人因不願見那淫穢之事,正向台下人叢中查看,見一道者帶著一個十來歲的幼童,並立一處,面帶愁容。幼童生得粉裝玉琢·,骨秀神清,決不是甚妖邪,不知怎會與群邪一起。心方奇怪,聞聲往台上去看。
先見道人已經仰跌地上,胸前連皮肉帶鱗甲裂去了一大片,滿地紫血淋漓。妖女正由榻上起身,目射凶光,手指道人,獰笑一聲,喝道:「我已用你不着。你元陽雖失,內丹仍在,想要欺我,直是做夢,趁早獻出,少受好些苦痛。」道人閉目未答,似已身死。
妖女連問數聲未應,張口一噴,一股綠氣便將道人全身裹住,懸高兩丈,那綠氣便往裡緊束。道人身本長大,經此一來,便漸漸縮小,只聽一片軋軋之聲,跟着便聽道人慘哼起來。妖女笑道:「你服了麼?」隨說,綠氣往回一收。吧的一聲,道人墜落台上,周身肉鱗全被擠軋碎裂,肢骨皆斷,成了一攤殘缺不全的碎體,橫倒地上,血肉狼藉。
濺得那光明如鏡的白玉平台,染了大片污血,慘不忍睹。妖女二次喝問。道人緩了緩氣,強提着氣,顫聲答道:"我那兩粒元珠麼?方纔自知今日必死,已用恩師屍毗老人所賜靈符;連我法寶,一同衝開你的禁網,飛往神劍峰去。為防你不肯甘休,腦中一粒尚在。
但有恩師仙法禁制,此時周身糜爛,無法取出。你如不傷我的元神,我便指明地方,情願奉送如何?「妖女不俟說完,厲聲喝道:」我早知你存心詭詐。你此對元神受禁,迫於無奈,就肯獻出,也非將你元神吸去不可。何況龍珠已失,又中詭計,所說直是做夢。
你不說出,當我不能自取麼?"道人好似無計可施,急得慘聲亂罵。妖女也不理睬,伸手便往他頭頂上抓去。眾人見狀,俱都忿極。連金蟬也忍不住怒火上沖,正待發作。
干神蛛見勢不佳,連忙搖手阻止時,只聽台上喳的一聲,道人大喝道:「無知淫妖!你上當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妖女手剛打中在道人頭上,猛見一朵血焰金花由道人頭頂上飛出,中間裹着一條尺許長的紫龍,比電還快,刺空飛去,一閃即隱。妖女一聲怒吼,道人右手便炸碎了半截,殘屍在地,方始完全死去。
妖女似知追趕不上,咬牙切齒,暴跳亂吼了一陣。忽然走向台前,望着台下眾人,作了一個媚笑,眼含蕩意,瞧了兩眼。走回原榻坐定,張口一噴,全台便被一片綠氣罩住,什麼也看不見。金蟬、石生二人本能透視雲霧,知系妖女丹氣,與先前所見禁制不同。
忙運慧目法眼,定睛注視,才知妖女竟是一個極奇怪的妖物。體如蝸牛,具有六首、九身、四十八足。頭作如意形,當中、兩頭特大,頭頸特長,腳也較多。一張平扁的大口,宛如血盆,沒有牙齒。
全身長達數十丈,除當中兩首三身盤踞在寶榻之上,下余散爬在地,玉台幾被它占去大半。道人殘屍已被吸向口邊,六顆怪頭將其環抱,長頸頻頻伸縮,不住吮啜,隱聞咀嚼之聲。形態猛惡,從所未見。想不到一個干嬌百媚,玉艷香溫,冶蕩風騷,柔媚入骨的尤物佳人,一現原形,竟是這等凶殘醜惡的妖孽。
金蟬等正驚異間,忽見台下人中幼童不知去向,那具殘屍也被,吃完。妖物身子漸漸縮小,在台上盤作一堆,狀似睡眠。甄艮猛覺石完扯了一下衣服。眾人隨手指處一看,那結有蓮房的荷花,忽然中空,那粉紅色的邪煙仍籠花上,只當妖物攝去,也未在意。
再往前一看,幼童忽又在道者身側出現。跟着台上綠氣忽斂,妖女又恢復了原狀,仍是方纔初見時那麼稱艷淫蕩神態,那只斷手仍是玉指春蔥,入握欲融。地上仍是晶瑩若鏡,休說殘屍不見,連半點血跡俱無。妖女柔肌如玉,斜倚金床,無限春情,自然流露,正在媚目流波,呢聲嬌喚。
台下眾人似知當日情勢分外凶險,一聽嬌呼,雖然面色慘變,早有兩人裝作滿面喜容,飛身上去,見了妖女,更不說話,各把衣服脫去。這次結束卻是極快,共總不到刻許工夫,上去兩人全都奄奄待斃,狀若昏死,僵臥榻上。妖女把手一揮,便似拋球一般,兩人滾跌出去老遠。跟着妖女又喚了兩聲。
似這樣,接連上去六人,情景大略相同。到了未次事完,前兩人首先回醒,似知將落虎口,勉強爬起,乘着妖女前擁後抱,正在酣暢之際,想要溜走。剛縱遁光飛起,妖女把口一張,全台立被綠氣佈滿。妖女突現原形,當中兩身各用四五條怪爪緊緊摟抱著一個赤身妖人,尚還未放。
先前四人,已被那如意形的怪頭吸向口邊,一片吮啜咀嚼之聲,先已連肉帶骨吃個淨盡。
後兩人為邪法所迷,抱緊怪物下半身,尚在纏綿不捨。不知怎地觸怒妖物,當中兩個如意怪頭往起一伸,張開血盆大口往下一搭,便將那兩人整個身子咬下半截。這兩人也是旁門中得道多年的散仙,本來隱居南極各島上修煉,新近約有十幾個同道來此,妄想盜採當地靈藥仙草,全被妖物擒來,遭了慘死。此時為邪法所迷,明明摟抱著一個凶殘醜惡的妖物,竟把它當作天仙美女。
正在得趣當兒,連聲都未出,便送了命。
這妖物便是盤踞光明境多年的前古妖物萬載寒蚿,以前被禁閉在台前湖心地竅之中,近數百年二次出世。生性奇淫,凶毒無比,終年殘殺左近方圓七千里內外的精怪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