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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克威克傳 - 258 / 2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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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克威克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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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淋得有點濕了,」鮑伯說,把身體一抖,向四面射出一陣水力學的小雨;他這麼做的時候,就像一隻紐芬蘭狗剛從水裡鑽出來的樣子。

「我想今天夜裡繼續走下去是完全不可能的,」班插嘴說。


  

「完全不可能,先生,」山姆。維勒說,來幫助談判了;「要是繼續走下去,對於牲口也是殘酷的。這兒有床鋪,先生,」山姆對他主人說,「一切都又清潔又舒服。非常好的小小的晚餐,先生,他們半個鐘頭裡就能準備好~~公鷄母鷄,先生,還有煎小牛肉片;法蘭西豆。馬鈴薯。餡兒餅,清清爽爽。你最好歇在這裡,先生,如果我可以推薦的話。聽話,先生,就像醫生說的羅。」

恰巧沙拉森頭的主人這時出現了,他證實了維勒先生的推薦的可靠性,並且作了許多可悲的推測:說馬路的情形如何不好,下一站是否換到生力的馬還是疑問,雨會下一夜是確定無疑的,明天早上天氣會晴也同樣是錯不了的,還有其他的旅館老闆們熟習的誘人的話,來支持他的邀請。

「好吧,」匹克威克先生說,「但是我一定要用什麼辦法送一封信到倫敦去,那麼明天一早就送到,否則我要不顧一切地再向前走。」

老闆開心地微笑。「先生,用一張褐色紙頭把信封好,然後交給郵局或者交給伯明罕的夜班馬車送出去,那是再容易也沒有的了。假使先生特別急着要儘量快快地送走,你就在外面寫上‘立即送達,的字樣,那一定會引起人的注意;或者就寫’快遞郵件,送到外賞半個銀幣~那就更靠得住了。」

「很好,」匹克威克先生說,「那末我們就歇在這裡。」

「太陽裡的光,約翰;生起火來~~紳士們身上淋潮了!」~~店主叫。「這兒走,紳士們;不用耽心馬上的車伕,先生;你拉鈴找他的時候我就叫他來,先生。約翰,拿蠟燭來!」

蠟燭拿來了,爐火撥旺了,並且丟進了一大塊木柴。十分鐘之內,一個侍者來鋪飯桌的檯布,窗帘放了下來,爐火燦爛地燃燒着,一切都顯得(在所有相當不錯的英格蘭旅館裡,一切總是這樣的)好像幾天之前就預料到旅客會來,為他們的舒適做好準備了。

匹克威克先生在旁邊的一張桌旁坐了,匆匆寫了封信給文克爾先生,僅僅通知說他被天氣的力量所留難,但是第二天一定到倫敦;到那時候再說他進行的情形。這信很快被包成郵件,由塞繆爾。維勒先生送到櫃檯上去。

山姆把它交給了老闆娘,在廚房的火爐前面烘乾衣服以後,正打算走回去替主人脫靴子,這時候,偶然向一道半開着的門裡一瞥,卻被一位紳士的形象吸引住了:那人有一頭淡茶色的頭髮,面前桌子上放著一大扎報紙,他帶著一種固定不移的冷笑在研讀一張報上的社論,那冷笑使他的鼻子和臉上其他的容貌捲縮成一種威嚴的高傲表情。

「嗨!」山姆說,「我應該認識那只腦袋和那副臉蛋;還有那眼鏡和闊邊的高禮帽!那要不是伊頓斯威爾的人,我就是羅馬人。」

山姆立刻吃力地咳嗽起來,目的是引起那位紳士的注意;那位紳士被這聲音驚動了,抬起他的頭和眼鏡,露出一副深沉而若有所思的臉,原來是《伊頓斯威爾新聞報》的卜特先生的尊容。

「請你原諒,先生,」山姆說,鞠了一躬走向前來,「我的主人在這裡呢,卜特先生。」

「別響,別響!」卜特叫,把山姆拉進房裡,關了門,臉上帶著神秘的恐懼。

「怎麼啦,先生?」山姆問,莫名其妙地四面看看。

「我的名字提都不能提,」卜特答;「附近是淺黃黨的區域。假使興奮而容易起鬨的居民知道了我在這裡,我就會被撕得粉碎了。」

「哪裡的話!當真嗎,先生?」山姆問。

「我一定會成為他們的憤怒的犧牲,」卜特回答說。「且說,青年人,你的主人怎麼樣?」

「他是去首都路過這裡歇一夜,同着兩個朋友,」山姆答。

「文克爾先生在內嗎?」卜特問,微微皺一皺眉頭。

「不,先生;文克爾先生現在在家裡,」山姆答。「他結婚了。」


  

「結婚了!」卜特喊,粗聲粗氣得驚人,他停了一會兒,惡毒地微笑一下,用低低的。恨恨的聲調接著說,「報應得好!」

對於已經失敗的敵人發泄了一陣不共戴天的惡意和冷酷的勝利感之後,卜特先生就問匹克威克先生的兩個朋友是不是「藍黨」;山姆對於這點知道得和卜特自己一樣多,他卻給了他一個滿意的肯定答覆,於是卜特同意跟他到匹克威克先生房裡,在那裡,他受到了熱烈的歡迎,並且隨後立刻「批准」了一同吃飯的提議。

「伊頓斯威爾的情形怎麼樣呀?」匹克威克先生問,這時卜特在靠火的一個座位上坐了,大家也都脫了濕靴子,穿了干拖鞋。「《獨立報》還存在嗎?」

「《獨立報》呀,先生,」卜特答,「還在拖着苟延殘喘的生命。連少數承認它的卑微無恥的存在的人都憎惡和輕視它;被它所大量散佈的污穢言語悶得要死;被它自己的粘液的臭氣熏得耳聾眼瞎;這卑污的報紙,幸虧不知道它自己墮落到什麼程度,卻正在迅速地陷進欺詐的污泥裡去,那污泥彷彿是依靠着社會上的下等卑賤的階級而獲得了堅實的立足點,正向它的可惡的腦袋上面漲着,很快就要把它永遠淹沒了。」

用兇猛的音節發表了這宣言(那是他上星期發表的社論裡的一部分),編輯先生停下來喘一喘氣,對鮑伯。索耶凜然地看看。

「你是個年輕人呵,先生,」卜特說。

鮑伯。索耶先生點點頭。

「你也是的,先生,」卜特對班。愛倫說。

班承認了這溫和的非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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