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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士比亞全集 《亨利五世》 - 15 /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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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士比亞全集 《亨利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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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魯愛林 對不起,畢斯托爾旗官,命運女神是給人家畫成個眼前蒙著布片的瞎子,叫你明白,她是個瞎眼兒;人家又把她畫在一個輪子上,叫你明白——意義深就深在這裡——她是在變動中,是不定的、無常的、變幻莫測的;她那雙腳——你聽著——是站在一個石球上,石球滾呀滾呀滾呀....說真心實話,叫詩人形容起來才出色哪。命運是一個很好的寓言題材哪。

畢斯托爾 命運,是巴道夫的對頭,對他緊皺著眉頭;只因為他偷了一個聖餐匣,就得上絞刑——這樣的死法不好受!倒不如讓絞刑架放過了人去換一隻狗;可別叫麻繩套住了他的喉嚨,連氣都沒法透一口。怎奈愛克塞特下了一道命令,判他死罪,就是為了那只不值錢的聖餐匣。所以,請你去討個情吧,公爵自會聽從你的話;千萬別叫巴道夫的生命綫給那爛草繩切斷了,還要千人咒來萬人罵。上尉,請你說句好話搭救他,你的大恩我一定要報答。


  

弗魯愛林 畢斯托爾旗官,我倒是有點懂得你的意思。

畢斯托爾 那麼,你應該為這事高興才是。

弗魯愛林 說實話,旗官,這沒有什麼好高興的;因為,你聽著,哪怕他是我的兄弟,我也要請求公爵按照他的意旨,判他個死罪;因為,紀律可不是給你做擺設的。

畢斯托爾 你這短命的,快些兒入地獄吧!你的友誼活見鬼!

弗魯愛林 這也很好呀。

畢斯托爾 見你媽的鬼!(下。)

弗魯愛林 很好。

高厄 呃,這是個徹頭徹尾的裝腔作勢的流氓!我這會兒可記起他來了——這個人本是一個扒兒手,一個靠窯姐兒吃飯的。

弗魯愛林 我可以告訴你,他在橋頭堡大喊大叫,那些話才叫勇敢,就像你夏天看東西那樣,一點不含糊。可是很好——他對我說這一番話,很好,我向你保證,只要時機一到,就要叫他知道他這話說得很好。

高厄 呃,這種人是隻獃鳥,是個傻子,是個流氓,他們不定在什麼時候到戰場上去蹓一轉,等回到倫敦,就自稱是身歷其境的戰士了。這班人把元帥、將軍的名字記個爛熟,又死死地記住了哪些地方打過仗,有哪幾個堡壘遭到了圍攻,打開了哪幾個缺口,哪一隊押糧的遭到了襲擊;誰奮不顧身地衝出去,誰中箭倒地,誰出了醜,敵人那邊的情景又怎樣;這一切等等,他們全都一口氣背得出來,而且套上了軍事的術語,還要平添許多新翻花樣的咒罵;再加上兩撇將軍胡,一身又破又爛的軍衣——那你想吧,在那啤酒沖昏的頭腦裡,藉著瓶子裡泛起泡沫的酒力,可以創造出多少驚天動地的事蹟來呀。可是,當今這時世玩些什麼花樣,你必須摸清楚才好,要不然,你可不免要大大地上當了。

弗魯愛林 我告訴你吧,高厄上尉,我看透了這個人,他最怕讓人摸著他的底。一旦讓我在他身上看出了什麼破綻,我可要叫他知道我的厲害。(戰鼓聲)你聽,皇上來啦,我得把橋頭堡的消息報告他。

鼓聲與戰旗。亨利王、葛羅斯特及將士們上。 

弗魯愛林 上帝保佑陛下!

亨利王 怎麼樣,弗魯愛林?從橋頭堡來嗎?

弗魯愛林 是,托陛下的福。愛克塞特公爵威風凜凜,據守著橋頭堡;法國軍隊給打退了——你聽著——這一仗打得真出色、真勇敢呀。我的媽,橋是在敵人手裡,可是他們只好退避三舍,讓愛克塞特公爵來做了這座橋的主人。我可以告訴陛下,公爵是條好漢。

亨利王 你們損失了哪些人,弗魯愛林?


  

弗魯愛林 對方的損失可大哪——可以說相當大哪。拿我個人的意見說來,我的媽,我相信公爵一兵一卒都沒損失,只除了一個人,那個人恐怕逃不過軍法了——他搶劫了教堂,他的名字叫巴道夫——陛下或許聽到過這個人。他滿臉都是酒刺呀,瘡呀,癤子呀,紅得像一團火光;他的嘴唇吹著自個兒的鼻子,那個鼻子呀,就像爐子裡的煤塊,一忽兒藍,一忽兒紅;可是他的鼻子跟他一起受了軍法,他那片火光已經熄滅啦。

亨利王 不管是哪一個犯下這種案情,我們都要同樣判處死刑。我曾經曉喻全軍,英國軍隊行經法蘭西的村子,不准強取豪奪,除非照價付錢,不准妄動秋毫;不准出言不遜,侮辱法國人民;要知道,在「仁厚」和「殘暴」爭奪王業的時候,總是那和顏悅色的「仁厚」最先把它贏到手。

喇叭聲。蒙喬上。 

蒙喬 看我的服飾,您就知道我是誰了。

亨利王 很好,我知道你了——可不知道有什麼見教?

蒙喬 我主的意旨。

亨利王 說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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