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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貼黃。準條,檢放災傷稅租,只是本州差官計會令佐同檢,即無轉運司更別差官覆按指揮。臣在潁州,見逐州檢放之後,轉運司更隔州差官覆按虛實,顯是于法外施行,使官吏畏憚不敢盡實檢放。近日淮南轉運司為見所在流民倍多,而所放災傷,多不及五分支破,貧糧有限,恐人情未安,故奏乞法外支給,若使盡實檢放,流民不應如此之多,與其法外拯濟于既流之後,曷若依法檢放於未流之前,此道路共知,事之不可欺者也。臣忝居侍從,不敢不具實聞奏。
又貼黃。京司所置局,因令看詳畿內欠負。
●卷六十二
◎奏議八首
【再論積欠六事四事札子】
元七年六月十六日,龍圖閣學士左朝奉郎知揚州蘇軾札子奏。臣已具積欠六事,及舊所論四事上奏。臣聞之孟子曰:「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若陛下初無此心,則臣亦不敢必望此政,屢言而屢不聽,亦可以止矣。然臣猶孜孜強聒不已者,蓋由陛下實有此心,而為臣子所格沮也。竊觀即位之始,發政施仁,天下聳然,望太平于期月。今者八年,而民益貧,此何道也?願陛下深思其故。若非積欠所壓,自古至今,豈有行仁政八年而民不蘇者哉。臣前所論四事,不為不切,而經百餘日,略不施行。臣既論奏不已,執政乃始奏雲,初不見臣此疏,遂奉聖旨,令臣別錄聞奏。意謂此奏朝上而夕行,今又二年于此矣。以此知欠積之事,大臣未欲施行也。若非陛下留意,痛與指揮,只作常程文字降出,仍卻作熟事進呈,依例送戶部詳看,則萬無施行之理。臣人微言輕,不足計較,所惜陛下赤子,日困日急,無復生理也。臣又竊料大臣必雲今日西邊用兵,急於財利,未可行此。臣謂積欠之在戶部者,其數不貲,實似可惜。若實計州縣催到數目,經涉歲月,積欠之在戶部者累毫,何足以助經費之萬一。臣願聖主特出英斷,早賜施行。臣訪聞浙西饑疫大作,蘇、湖、秀三州,人死過半,雖積水稍退,露出泥田,然皆無土可作田塍,有田無人,有人無糧,有糧無種,有種無牛,餓死之餘,人如鬼臘。臣竊度此三州之民,朝廷加意惠養,仍須官吏得人,十年之後,庶可完復。《書》曰:「制治于未亂,保邦于未危。」浙西災患,若于一二年前,上下疚心,同方拯濟,其勞費殘弊,必不至若今之甚也。臣知杭州日,預先奏乞下發運司,多糴米斛,以備來年拯濟饑民,聖明垂察,支賜緡錢百萬收糴。而發運使王覿,堅稱米貴不糴。是年米雖稍貴,而比之次年春夏,猶為甚賤,縱使貴糴,尚勝於無,而覿執所見,終不肯收糴顆粒,是致次年拯濟失備,上下共知而不詰問。小人淺見,只為朝廷惜錢,不為君父惜民,類皆如此。淮南東西諸郡,累歲災傷,近者十年,遠者十五六年矣。今來夏田一熟,民于百死之中,微有生意,而監司爭言催欠,使民反思凶年。怨嗟之氣,必復致水旱。慾望聖慈救之於可救之前,莫待如浙西救之於不可救之後也。臣敢昧死請內降手詔云:「訪聞淮浙積欠最多,累歲災傷,流殍相屬,今來淮南始獲一麥,浙西未保豐凶,應淮南東西、浙西諸般欠負不問新舊,有無官本,並特與權住催理一年。」使久困之民,稍知一飽之樂。仍更別賜指揮,行下臣所言六事四事,令諸路安撫鈐轄司推類講求,與天下疲民,一洗瘡,則猶可望太平于數年之後也。臣伏睹詔書,以五月十六日冊立皇后,本枝百世,天下大慶。《孟子》有言:「《詩》曰:『古公父,來朝走馬。率西水滸,至于岐下。爰及姜女,聿來胥宇。』當是時也,內無怨女,外無曠夫。」此周之所以王也。今陛下膺此大慶,猶不念積欠之民,流離道路,室家不保,鬻田質子,以輸官者乎?若親發德音,力行此事,所全活者不知幾千萬人。天監不遠,必為子孫無疆之福。臣不勝拳拳孤忠,昧死一言。取進止。
【論倉法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