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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飯後清理檔案。辰正二刻起行趨朝。是日廷臣宴。午正入乾清門內,由甫道至月台,用布幔帳台之南,即作戲台之出入門。先在階下東西排立, 倭艮峰相國在殿上演禮一回。午正二刻皇上出,奏樂,一升寶座。太監引大臣人左、右門。東邊四席,西向。倭相首座,二座文祥,三座寶鑒,四座全 慶,五座載齡,六座存誠,七座崇綸,皆滿尚書也。西邊四席,東向。余列首座,朱相次之,三座單懋謙,四座羅驚衍,五座萬青藜,六座董恂,七座 譚廷襄,皆漢尚書也。桌高尺許,升墊叩首,旋即盤坐。每桌前有四高裝碗, 如五供之狀。後八碗亦鷄、鴨、魚、肉、燕菜、海參、方餑、山查糕之類。 每人飯一碗,雜膾一碗,內有荷包蛋及粉條等。唱戲三出,皇上及大臣各吃 飯菜。旋將前席撤去。皇上前之菜及高裝碗,太監八人輪流撤出,大臣前之萊,兩人抬出,一桌抬畢,另進一桌。皇上前之碟不計其數。大臣前,每桌果碟五、菜碟十。重奏樂,倭相起,眾皆起立。倭相脫外褂,拿酒送爵于皇 上前,退至殿中叩首,眾皆叩首。倭相又登禦座之右,跪領賜爵,退至殿中 跪。太監易爵,另進杯酒,倭相小飲,叩首,眾大臣皆叩首。旋各賜酒一杯。 又唱戲三出。各增奶茶一碗,各賜湯元一碗,各踢山茶飲一碗。每賜,皆就 墊上叩首,旋將賞物抬于殿外,各起出,至殿外謝宴、謝賞,一跪三叩。依舊排立,東西階下。皇上退,奏樂。蒙賞如意一柄、瓷瓶一個、蟒袍一件、 鼻煙一瓶、江綢袍褂料二付。各尚書之賞同一例也。歸寓己申刻矣。中飯後,見客二次。寫對聯十付。剃頭一次。坐見之客二次。朱修伯來久坐。二更三點題。同治八年正月十七日
早飯後,辰初二刻趨朝。是日請訓,遞封奏一件也。在朝房久坐。午 初召見。
皇太后問:「爾定於何日起身出京?」對:「定廿日起身出京。」問:「爾到直隷辦何事為急?」對:「巨遵旨,以練兵為先,其次整頓吏治。」問:「你打算練二萬兵?」對:「臣擬練二萬人。」問:「還是兵多些?勇多些?」對:「現尚未定。大約勇多於兵。」問:「劉銘傳之勇,現扎何處?」對:「紮在山東境內張秋地方。他那一軍有一萬一手餘人,此外尚須統一萬人,或就直隷之六軍增練,或另募北勇練之。俟臣到任後察看,再行奏明辦理。」問:「直隷地方也不乾淨,聞尚有些伏莽。」對:「直隷山東交界,本有梟匪,又加降 捻游匪,處處皆有伏莽,總須練兵乃彈壓得住。」問:「洋人的事也是要防。」 對:「天津、海口是要設防的,此外上海、廣東各口都甚要緊,不可不防。」問:「近來外省督撫也說及防海的事否?」對:「近來因長毛、捻子閙了多年, 就把洋人的事都看鬆些。」問:「這是一件大事,總擱下未辦。」對:“這是第 一件大事,不定那一天他就翻了。
兵是必要練的,那怕一百年不開仗,也須練兵防備他。”問:「他多少國連成一氣,是一個緊的。」對:「我若與他開釁,他便數十國聯成一氣。兵雖練得好,卻聽不可先開釁。講和也要認真,練兵也要認真。講和是要件件與他磨。二事不可偏廢,都要細心的辦。」問:「也就靠你們替我辦一辦。」 對:“臣盡心儘力去辦。
凡有所知,隨時奏明請示。”問:「直隷吏治也疲玩久了,你自然也都曉得。」對:「一路打聽到京,又問人,也就曉得些。屬員全無畏憚,臣到任 後,不能不多參見人。」問:「百姓也苦得很。」對:「百姓也甚苦,年歲也不 好。」問:「你要的幾個人是跟你久了的?」對:「也跟隨臣多年。」太后顧帶見之惠郡王云:「叫他就跪安。」余起身走數步,復跪奏云:「臣曾某跪請聖安。」是日太后所問及余所奏,皆初七公摺及本日摺中事也。退朝,拜客數 家,沈經笙、黃恕皆處談頗久,歸寓已申初矣。飯後,見客數次。寫對聯二 付。夜與仙屏核別敬單。二更後,張竹汀等來一談。三點睡。同治九年五月初四日
早飯後診脈一談。清理檔案,閲 《國朝文錄》。小睡半時。巳刻,黃靜 軒來久談,勸我靜坐凝神,以目光內視丹田,因舉四語要決曰:但凝空心,不凝住心;但滅動心,不滅照心。又稱二語曰:未死先學死,有生即殺生。 有生謂委念初生,殺生謂立予剷除也。又謂此與孟子「勿忘勿助」之功相通。 吾謂與朱子「致中和」一節之注亦相通。中飯後閲本日信件,核題奏稿件。閉目靜坐,學內視之法。閲《國朝文錄》。小睡半時。酉正請竹 (舟令)診 脈。圍棋一局。夜,靜坐良久。二更四點睡,夢大水洶湧可怖。同治九年九月廿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