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嗎,沃爾德馬爾,我的莉澤特( 這是莉莎的英文名字。 )彈得多好聽 。 」就在這時候,瑪麗婭。 德米特裡耶芙娜對潘申說。 「是的,」潘申回答,「非常好聽。 」 瑪麗婭。 德米特裡耶芙娜溫柔地看了看自己年輕的打牌的對手;可是他卻裝出一副更加莊重和有點兒擔心的樣子,叫了聲十四個「王」。 三十一 拉夫烈茨基已經不是一個年輕人了;對於莉莎在他心中喚起的那種感情,他不能長時間進行自我欺騙;就在那天,他終於完全確認,他已經愛上了她。 這一確認並沒有給他帶來多少喜悅。 「難道,」他想,「在我已經到了三十五歲的時候,除了又把自己的心交到一個女人的手裡,就再沒有什麼事情好幹了嗎 。 不過莉莎與那個女人不能同日而語:她不會要求我作出可恥的犧牲;她不會讓我放棄我的事業;她自己會鼓勵我從事正直。 嚴肅的工作,我們兩人將一同前進,向著美好的目標勇往直前。 是的,」他結束自己的思索,「這一切都很好,然而不好的是,她根本不想跟我一道走。 她對我說,我讓她覺得可怕,這絶非偶然。 不過她也不愛潘申~這樣的安慰可並不大!」 拉夫烈茨基回瓦西利耶夫村去了;可是在那裡住了還不到四天,~他覺得那麼寂寞。 等待也在折磨著他:儒勒先生報道的消息需要得到證實,可是他沒有接到任何信件。 他回到城裡,在卡利京家坐了一個晚上。 他不難看出,瑪麗婭。 德米特裡耶芙娜對他有反感;不過他在玩「闢開」的時候輸給了她十五盧布,這才使她對他的態度稍好了一些,而且他和莉莎幾乎是單獨在一起度過了大約半個鐘頭,儘管頭天晚上母親還曾勸她,不要和「qui a un si grand ridicule」( 法語,意思是:「出過那種荒唐事的(人)」。 )的人過分親熱。 他發現了她身上的變化:她似乎變得更加深沉,為了他沒來而抱怨他,還問他,第二天他去不去作日禱 。 (第二天是星期天。 ) 「您去吧,」他還沒來得及回答,她就先說,「我們一起為她的亡靈祈禱。 」隨後她又說,她不知道該怎麼辦,不知道她有沒有權利讓潘申等著她的決定,再等更長時間。 「為什麼呢 。 」拉夫烈茨基問。 「因為,」她說,「現在我已經開始懷疑,這將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決定了。 」 她聲稱,她頭痛,於是猶豫不決地把手指尖伸給拉夫烈茨基,然後上樓回自己屋裡去了。 第二天拉夫烈茨基去作日禱。 他來到的時候,莉莎已經在教堂裡了。 她看到了他,不過沒有朝他轉過身來。 她在虔誠地祈禱:她的眼睛閃閃發光,她的頭輕輕地低下去,又輕輕地抬起來。 他感覺到,她也在為他祈禱,~於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感激之情充滿了他的心靈。 他既感到幸福,又感到慚愧。 規規矩矩站著的人們,那些可愛的臉,和諧的歌聲,神香的香味,從窗子裡照射進來的斜長的光線,四壁和穹頂的昏暗~這一切都使他的心感到親切。 他已經有很久沒來教堂,很久沒向上帝祈禱了:就連現在,他也沒有說出任何祈禱的詞句,~他甚至沒有默禱,~然而,雖說只不過是一瞬間,他卻即使不是以自己的軀體,也是以自己的意念恭順地伏在地上,俯首下拜了。 他想起,童年他在教堂裡祈禱,每次都要祈禱到覺得自己前額上有什麼人輕輕地觸摸了一下。 變得神清氣爽時為止;當時他想,這準是保護天使接受我,在我額上打上選中我的印記了。 他望瞭望莉莎~「你把我領到了這裡,」他想,「請你也來觸摸觸摸我,觸摸觸摸我的心靈吧」。 她一直還在那樣平靜地祈禱著;他覺得她臉上的神情是愉快的,他又深受感動,他為另一個人的靈魂祈求安寧,為自己的靈魂請求寬恕~ 第70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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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族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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