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纖嗇筋力:精打細算,勤苦勞動。 (2)掘業:據《集解》,徐廣釋掘為「拙」。 意即笨重的行業。 (3)蓋:冠,壓倒。 (4)起:指致富。 (5)用富:因此致富。 (6)賤行:低賤的行業。 (7)雍樂成:雍地的樂成(姓樂名成)。 (8)販脂:販賣油脂。 (9)辱處:低下的行業。 十雍伯:人名。 據陳直《史記新證》,「漢書作翁伯,雍翁二字古通,猶鐃歌十八曲、擁離或作翁離。 」(11)灑削:灑水磨刀。 據陳直《史記新證》,「削工謂治刀劍者,而本文之灑削則不然,蓋以磨刀剪為業者」。 (12)薄技:微不足道的技能。 (13)鼎食:列鼎而食。 形容富家飲食之奢侈。 (14)胃脯:胃干。 即熟羊肚兒。 (15)簡微:簡單而輕易的事。 (16)連騎:馬隊相連。 即富至車馬成行。 (17)淺方:淺薄的小術。 (18)擊鍾:擊鍾佐食。 指吃飯時奏樂。 (19)誠壹:心志專一。 由是觀之,富無經業(1),則貨無常主,能者輻湊(2),不肖者瓦解(3)。 千金之家比一都之君,巨萬者乃與王者同樂(4)。 豈所謂「素封」者邪?非也? (1)經業:常業。 經:固定、永恆。 (2)輻湊:指集聚財貨。 (3)不肖者瓦解:能力差的人會破敗家財。 不肖:不賢。 (4)同樂:同樣享樂。 回目錄 《史記》譯注 太史公自序第七十 郝永娟 譯注 【說明】 《太史公自序》是《史記》的最後一篇,是《史記》的自序,也是司馬遷的自傳,人們常稱之為司馬遷自作之列傳。 不僅一部《史記》總括於此,而且司馬遷一生本末也備見於此。 文章氣勢浩瀚,宏偉深厚,是研究司馬遷及其《史記》的重要資料。 《自序》歷述了太史公世譜家學之本末。 從重黎氏到司馬氏的千餘年家世,其父司馬談重老莊之學術思想,司馬遷本人成長經歷,繼父志為太史公,及其著述《史記》之始末,無不具備於篇中。 但作者娓娓道來,錯落有致,累如貫珠。 敘寫司馬遷千餘年家世,不過數百字,而系次井然。 耕牧壯游,磊落奇邁的倜儻少年形象躍然紙上。 父子執手流涕,以史相托付,場面又何其凝重。 草創未就,橫被腐刑,憤懣不平之辭,又使讀者不禁掩卷歎息。 特別是作者用相當篇幅序寫六家的要旨,論道六經的要義,充分而深刻地反映了司馬父子的學術思想。 對儒、墨、名、法、道及陰陽六家的分析精闢透徹,入木三分,指陳得失,有若案斷,雖歷百世而無可比擬。 《自序》明述了作書之本旨,概述了各篇的寫作旨趣。 一般說來,書之為序其義有二:一曰,序者,緒也,所以助讀者,使易得其端緒也。 二曰,序者,次也,所以明篇次先後之義也。 《自序》可以說是兼此二義。 推本春秋,考信六藝,這一宗旨或殿於卷末,或冠於篇首,反覆述明;又分別標明諸篇小序,申明為某事作某本紀,為某事作某年表等等,全書綱領體例,《自序》中莫不燦然明白。 讀者在讀《史記》之前,須將《自序》篇熟讀,深沉有得,然後可讀諸紀、傳、世家;讀紀、傳、世家若不得其解,仍須從《自序》中求得。 這實乃司馬遷在教人讀《史記》的方法。 其體制如《周易》的《系辭》,《毛詩》的《小序》,皆關係到一書的體要。 清人牛運震曾評價:「《自序》高古莊重,其中精理微者,更奧衍宏深,一部《史記》精神命脈,俱見於此太史公出格文字。 」(《史記評注》) 《史記》自《黃帝本紀》起百三十篇,合而論之,總是一篇。 篇終必須收束得盡,承載得起,意理要包括得完,氣象更要籠罩得住。 《史記》的最後一篇以自序世系開始,逐層卸下,中載六家、六經兩論,氣勢已極隆,後又排出一百三十段,行行列列,整整齊齊,最後又總序一百三十篇總目,其可謂無往不收,無微不盡。 其文勢有如百川匯海,萬壑朝宗,難怪乎後世之學士文人有望洋向若之歎了。 【譯文】 從前顓頊(zhu□n x□ 專須)統治天下時,任命南正重掌管天文,北正黎掌管地理。 唐虞之際,又讓重、黎的後代繼續掌管天文、地理,直到夏商時期,所以,重黎氏世代掌管天文地理。 周朝時候,程林休甫就是他們的後裔。 當周宣王時,重黎氏因失去官守而成為司馬氏。 司馬氏世代掌管周史。 周惠王和周襄王統治時期,司馬遷離開周都,到了晉國。 後來,晉國中軍元帥隨會逃奔秦國,司馬氏也遷居少梁。 自從司馬氏離周到晉之後,族人分散各地,有的在衛國,有的在趙國,有的在秦國。 在衛國的,做了中山國的相。 在趙國的,以傳授劍術理論而顯揚於世,蒯聵(ku□i kui 愧)就是他們的後代。 在秦國的名叫司馬錯,曾與張儀發生爭論,於是秦惠王派司馬錯率軍攻打蜀國,攻取後,又讓他做了蜀地郡守。 司馬錯之孫司馬靳,奉事武安君白起。 而少梁已更名為夏陽。 司馬靳與武安君坑殺趙國長平軍,回來後與武安君一起被賜死於杜郵,埋葬在華池。 司馬靳之孫司馬昌,是秦國主管冶鑄鐵器的官員,生活在秦始皇時代。 蒯聵玄孫司馬卬(ang 昂),曾為武安君部將並帶兵攻佔朝歌。 諸侯爭相為王時,司馬卬在殷地稱王。 漢王劉邦攻打楚霸王項羽之際,司馬卬歸降漢王,漢以殷地為河內郡。 司馬昌生司馬無澤,司馬無澤擔任漢朝市長之職。 無澤生司馬喜,司馬喜封爵五大夫,死後都埋葬在高門。 司馬喜生司馬談,司馬談做了太史公。 太史公從師唐都學習天文,從師楊何學習《易經》,從師黃子學習道家理論。 太史公在建元至元封年間做官,他憂慮學者不能通曉各學派的要義而所學悖謬,於是論述陰陽、儒、墨、名、法和道德六家的要旨說: 《周易·系辭傳》說:「天下人追求相同,而具體謀慮卻多種多樣;達到的目的相同,而採取的途徑卻不一樣。 」陰陽家、儒家、墨家、名家、法家和道家都是致力於如何達到太平治世的學派,只是他們所遵循依從的學說不是一個路子,有的顯明,有的不顯明罷了。 我曾經在私下裡研究過陰陽之術,發現它注重吉凶禍福的預兆,禁忌避諱很多,使人受到束縛並多有所畏懼,但陰陽家關於一年四季運行順序的道理,是不可丟棄的。 儒家學說廣博但殊少抓住要領,花費了氣力卻很少功效,因此該學派的主張難以完全遵從;然而它所序列君臣父子之禮,夫婦長幼之別則是不可改變的。 墨家儉嗇而難以依遵,因此該派的主張不能全部遵循,但它關於強本節用的主張,則是不可廢棄的。 法家主張嚴刑峻法卻刻薄寡恩,但它辨正君臣上下名分的主張,則是不可更改的。 名家使人受約束而容易失去真實性;但它辯正名與實的關係,則是不能不認真察考的。 道家使人精神專一,行動合乎無形之「道」,使萬物豐足。 道家之術是依據陰陽家關於四時運行順序之說,吸收儒墨兩家之長,撮取名、法兩家之精要,隨著時勢的發展而發展,順應事物的變化,樹立良好風俗,應用於人事,無不適宜,意旨簡約扼要而容易掌握,用力少而功效多。 儒家則不是這樣。 他們認為君主是天下人的表率,君主倡導,臣下應和,君主先行,臣下隨從。 這樣一來,君主勞累而臣下卻得安逸。 至於大道的要旨,是捨棄剛強與貪慾,去掉聰明智慧,將這些放置一邊而用智術治理天下。 精神過度使用就會衰竭,身體過度勞累就會疲憊,身體和精神受到擾亂,不得安寧,卻想要與天地共長久,則是從未聽說過的事。 陰陽家認為四時、八位、十二度和二十四節氣各有一套宜、忌規定,順應它就會昌盛,違背它不死則亡。 這未必是對的,所以說陰陽家「使人受束縛而多所畏懼」。 春生、夏長、秋收、冬藏,這是自然界的重要規律,不順應它就無法制定天下綱紀,所以說「四時的運行是不能捨棄的」。 儒家以《詩》、《書》、《易》、《禮》、《春秋》、《樂》等《六藝》為法式,而《六藝》的本文和釋傳以千萬計,幾代相繼不能弄通其學問,有生之年不能窮究其禮儀,所以說儒家「學說廣博但殊少抓住要領,花費了力氣卻很少功效」。 至於序列君臣父子之禮,夫婦長幼之別,即使百家之說也是不能改變它的。 第703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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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記全集譯注》
第70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