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駐春園小史 - 26 /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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駐春園小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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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正吃飯時,有二家婢進來道:「黃公子在外,要來拜別葉夫人,要求葉夫人一見。」葉夫人道:「我亦何顏相見?請公子退步。」郭夫人道:「年伯母差矣。事已至此,便是曾門佳婿,正宜一見,勉之矢志前驅,無忘舊好。難道周家到此尚有言說!且尚未受聘,彼亦無詞生波,何故卻之?」葉夫人聽了郭夫人之言,亦覺有理,遂起身帶家婢出到廳前見生。對生道:「年小書生,浪蕩不軌,殊可羞人。但事已至此,公子正宜矢志前驅,恢宏大業,老身仍留東床,待君坦腹。」生云:「晚生癡情狂妄,開罪高明。得蒙老夫人容恕前愆,仍念舊好,晚生銘入五內,終久不諼。」葉夫人又道:「雖是如此說,但公子今日罹難,難道令尊翁老大人都無門人故友,可以代為解困者乎?何不修書達之?」生聞言,便對葉夫人道:「懵懵未及此,倘非夫人指示,晚生幾至忘忘懷。早歲有友人,複姓歐陽者,名穎,與婿頗稱莫逆,現在京中,官居內翰。莫若具書道達若情,諒渠必能排難。」葉夫人答道:「好極。」遂命家婢取出文房四寶,付生修書。
適綠筠亦在廳吃飯,聞葉夫人外堂見生,早已同郭未人站在屏風後詳聞其事。遂跑到紅螭閣,將生與葉夫人部答之言詳述了一遍。且道:「公子尚在修書,姐姐莫若遣月妹將小妹所封書及白金一緘,乘間貽之,豈不是好?」云娥遂將包封銀子付與愛月,仍一面同綠筠步出外廳,站在屏風之後偷覷。
須臾,生寫書畢,復對葉夫人道:「書已封畢,無人可往,奈何?」夫人未及答,恰好愛月在旁,乃說道:「可惜昨日紫墨嶼舟人不在此間,彼甚負俠,有托斷然無疑。」生聽了,不勝歡喜。乃道:「必須此人前去方好,剛才已同我來門首。」生遂出去招入。半欲寄書緣由對慕荊說了。慕荊道:「今日恨不得插翅代公子效勞,何況北行一事。小弟會也。」葉夫人見慕荊如此說,即令愛月取白金十兩,交與慕荊為川資。慕荊乃別葉夫人、黃生而去。


  
是夜,葉夫人知生明日起解,不忍相離,直挨一夜無眠。次早差押登程,夫人出來相別。生不得已,同押差而去不題。
卻說司墨自堂供救生之後,不敢回家,恐尚書重處,遂奔廣教寺投宿。見一僧僮在門下,方才掃地。見司墨來得慌忙,便問道:「兄長他鄉何處,高姓大名,甚事著忙到此?」司墨道:「小弟城中人,姓周。」說猶未畢,那僧僮便介面道:「兄長既系城中,曾識我嘉興黃公子否?」司墨見問,益加倉皇,忙答道:「小弟略識此人,不知師兄問彼何事?」僧僮道:「實不相瞞,黃公子原是敝主公。小弟在家,原名墨奴,只為跟公子來此拜訪友人,不知何意,將小弟寄在本寺。弟亦嚐到城探問,竟無人不識者,所以一遇城中人,每每問及。不知足下何以相識?」司墨道:「小弟倘非為黃公子,今日何為到此?」僧僮道:「卻是為何?」司墨遂將和情及私奔受屈,幸得改配北軍之事一一說了,且說:「弟怕歸家被責,無路可逃,奈何,奈何?」墨奴聽了,大哭起來,向司墨深深一揖道:「今日若非足下救我公子,我主僕斷無相見之期矣。今足下擬欲奔逃,弟有一處可投。家公子在家時有一位知己,複姓歐陽,同窗讀書,皆是小弟服待。前進城探公子訊息,聞歐陽相公已中了進士,現為翰林。莫若同小弟往京,投其門下,諒彼決然收留。且公子現今發配北軍,途中或得相遇,亦未可知。至於一路川資,前日公子付有十餘金在弟身邊,可無虞也。」司墨道:「這等更妙。」說畢,墨奴遂邀司墨入見長老,只以生來招為詞,即在寺中宿歇。次早,二人遂辭了寺中眾人,向北而去不題。正是;
閑忙不問榮枯事,萬里前程且共行

第二十回 俠客阻行旟蹇遭伏莽 流徒除解鐐亨通班荊



詞曰:
奔波不憚將書帶,釋紛始表男兒概。那知偏遇黑旋風,腰纏解,孤身在,窮途撞入強梁界。非與潢池同一派,獨泊只欣無阻礙。流人聞報此經過,兵一隊,馬一隊,劈開手鐐馱歸寨。
右調《天仙子》
卻說王慕荊領了書倌,即日啟程,向長安而去。一日,行到山東地方,歇了客店,不期狂雨大作。那一夜適有竊盜,將慕荊行李負去。次早慕荊起來,見了行李不在,遂慌忙追尋,不知去向。乃跌足道:「我受知己之託,一旦至此,連身上川資皆空。但到得京師,亦愿相與,曾榮我友人封書亦被竊去,如何是好?」須臾想道:「近聞此大義山有一夥哨聚,日夜在山下劫人財物。此山乃北京通衢,凡發配罪人,皆從此經過。莫若投入夥中,或得遇著公子經過山下,別生區處,豈不是妙?」主意已定,遂向大義山而來。


  
果見一夥巡哨,慕荊遂將投充情由對諸眾伙說了。那一夥見慕荊狀貌非常,山中正少元帥,遂奉慕劑為主帥。慕荊命眾人日夜巡緝,凡有罪發配的,俱要通報,切不可妄傷一人。眾人領命在山下巡緝,不敢虜掠平人,遠近皆服。日挨一日,只等黃生到來。
卻說黃生自同押差起解,是夜歇在店中。將綠筠所贈,不識何物,取出來拆開一看,但見一緘書信,只見上面寫云:
妾吳綠筠襝衽先百拜,謹致書于大三元夫婿玉史黃公子文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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