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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海花新編 - 24 / 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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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海花新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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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話即長,無話即短。不覺春來秋往,忽忽過了兩年。那時正鬧著法、越的戰事,在先秉國鈞的原是敬親王,輔佐著的便是大學士包鈞、協辦大學士吏部尚書高揚藻、工部尚書龔平,都是一時人望的名臣。只為廣西巡撫徐延旭、雲南巡撫唐炯,誤信了黃桂蘭、趙沃,以致山西、北寧連次失守,大損國威。太后震怒,徐、唐固然革職拿問,連敬王和包、高、龔等全班軍機也因此都撤退了。軍機處換了義親王做領袖,加上大學士格拉和博、戶部尚書羅文名、刑部尚書莊慶藩、工部侍郎祖鐘武一班人了。邊疆上主持軍務的也派定了彭玉麟督辦粵軍、潘鼎新督辦桂軍、岑毓英督辦滇軍,三省合攻,希圖規復,總算大加振作了。然自北寧失敗以後,法人得步進步,海疆處處戒嚴。又把莊佑培放了會辦福建海疆事宜,何太真放了會辦北洋事宜,陳琛放了會辦南洋事宜。這一批的特簡,差不多完全是清流黨的人物。以文學侍從之臣,得此不次之擢,大家都很驚異。在雯青卻一面慶幸著同學少年,各膺重寄,正盼他們互建奇勛,為書生吐氣;一面又免不了杞人憂天,代爲著急,只伯他們紙上談兵,終無實際,使國家吃虧。誰知別人倒還罷了,只有上年七月,得了馬尾海軍大敗的訊息,衆口同聲,有說莊侖樵降了,有說莊侖樵死了,卻都不確。原來侖樵自到福建以後,還是眼睛插在額角上,擺著紅京官、大名士的雙料架子,把督撫不放在眼裡。閩督吳景、閩撫張昭同,本是乖巧不過的人,落得把千斤重擔卸在他身上。船廠大臣又給他面和心不和,將領既不熟悉,兵士又沒感情,他卻忘其所以,大權獨攬,只弄些小聰明,鬧些空意氣。那曉得法將孤拔倒老實不客氣地乘他不備,在大風雨里架著大炮打來。侖樵左思右想,筆管兒雖尖,終抵不過槍桿兒的兇;崇論宏議雖多,總擋不住堅船大炮的猛,只得冒了雨,赤了腳,也顧不得兵船沉了多少艘,兵士死了多少人,暫時退了二十里,在廠后一個禪寺里躲避一下。等到四五日後調查清楚了,才把實情奏報朝廷。朝廷大怒,不久就把他革職充發了。雯青知道這事,不免生了許多感慨。在侖樵本身想,前幾年何等風光,如今何等頹喪,安安穩穩的翰林不要當,偏要建什麼業,立什麼功,落得一場話柄!在國家方面想,人才該留心培養,不可任意摧殘,明明白白是個拾遺補闕的直臣,故意舍其所長,用其所短,弄得兩敗俱傷。況且這一敗之後,大局愈加嚴重,海上失了基隆,陸地陷了諒山。若不是後來莊芝棟保了馮子材出來,居然鎮南關大破法軍,殺了他數萬人,八日中克復了五六個名城,算把法國的氣焰壓了下去,中國的大局正不堪設想哩!只可惜威毅伯只知講和,不會利用得勝的機會,把打敗仗時候原定喪失權利的和約,馬馬虎虎逼逼著朝廷簽定,人不知鬼不覺依然把越南暗送。總算沒有另外賠款割地,已經是他折衝樽俎的大功,國人應該紀念不忘的了!如今閒話少說。
且說那年法、越和約簽定以後,國人中有些明白國勢的,自然要咨嗟太息,憤恨外交的受愚。但一班醉生夢死的達官貴人,卻又個個興高采烈,歌舞昇平起來。那時的江西巡撫這興,便是其中的一個。達興本是個绔袴官僚,全靠著祖功宗德,唾手得了這尊榮的地位,除了上諂下驕之外,只曉得提倡聲技。他衙門裡只要不是國忌,沒一天不是鑼鼓喧天,笙歌徹夜。他的小姐,姿色第一,風流第一,戲迷也是第一。當時有一個知縣,姓江,名以誠,伺候得這位撫臺小姐最好,不惜重資,走遍天下,搜訪名伶如四九旦、雙麟、雙鳳等,聘到省城。他在衙門裡專門做撫臺的戲提調,不管公事。省城中曾有嘲笑他的一副對聯道:
以酒為緣,以色為緣,十二時買笑追歡,永朝永夕酣大夢;


  
誠心看戲,誠意聽戲,四九旦登場奪錦,雙麟雙鳳共消魂!
也可想見一時的盛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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