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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海花新編 - 64 / 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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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海花新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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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二人去裁判所看審,如今要把夏雅麗的根源,細表一表。原來夏雅麗姓游愛珊,俄國閔司克州人,世界有名虛無黨女傑海富孟的異母妹。父名司愛生,本猶太種人,移居聖彼得堡,為人鄙吝顧固。髮妻歐氏,生海富孟早死,續娶斐氏,生夏雅麗。夏雅麗生而娟好,為父母所鍾愛。及稍長,貌益嬌,面形橢圓若瓜瓤,色若雨中海棠,嬌紅欲滴。眼波澄碧,齒光砑珠,發作淺金色,蓬鬆披戍削肩上,俯仰如畫,顧盼欲飛,雖然些子年紀,看見的人,那一個不魂奪神與!但是貌妍心冷,性卻溫善,常恨俄國腐敗政治。又慣聞阿姊海富孟哲學討論,就有捨身救國的大志,卻為父母管束甚嚴,不敢妄為。那時海富孟已由家庭專制手段,逼嫁了科羅特揩齊,所幸科氏是虛無黨員,倒是一對兒同命鴛鴦,奔走黨事。夏雅麗常瞞著父母,從阿姊夫妻受學。海富孟見夏雅麗敏慧勇決,也肯竭力教導。科氏又教她擊刺的法術。直到一千八百八十一年三月,海富孟隨蘇菲亞趁觀兵式的機會,炸死俄皇亞歷山大。海氏、科氏同時被捕于泰來西那街爆藥製造所,受死刑。那時夏雅麗已經十六歲了,見阿姊慘死,又見鮮黎亞博、蘇菲亞都遭慘殺,痛不欲生,常切齒道:「我必報此仇!」司愛生一聽這話,怕她出去闖禍,從此倒加防範起來,無事不準出門。夏雅麗自由之身,頓時變了錦妝玉裹的天囚了。還虧得斐氏溺愛,有時瞞著司愛生,領她出去走走。事有湊巧,一日,在某爵家宴會,忽在座間遇見了樞密顧問官美禮斯克罘的姑娘魯翠。這魯翠姑娘也是恨政府壓制、愿犧牲富貴、投身革命黨的奇女子。彼此接談,自然情投意合。魯翠力勸她入黨。夏雅麗本有此志,豈有不願!況且魯翠是貴族閨秀,司愛生等也愿攀附,夏雅麗與她來往絕不疑心,所以夏雅麗竟得列名虛無黨中最有名的察科威團,常與黨員私自來往。來往久了,黨員中人物已漸漸熟識,其中與夏姑娘最投契的兩個人:一個叫克蘭斯,一個叫波麻兒,都是少年英雄。克蘭斯與姑娘更為莫逆。黨人常比他們做蘇斐亞、鮮黎亞博。雖說血風肉雨的精神,斷無惜玉憐香的心緒,然雄姿慧質,目與神交,也非一日了。哪知好事多磨,情瀾忽起。這日夏雅麗正與克蘭斯散步泥瓦江邊,無意中遇見了母親的表侄加克奈夫,一時不及迴避,只好上去招呼了。誰知這加奈夫本是尼科奈夫的兒子。尼科奈夫是個農夫。就因一千八百六十六年,告發莫斯科亞特俱樂部實行委員加來科梭謀殺皇帝事件,在夏園親手捕殺加來科梭,救了俄皇,俄皇賞他列在貴族。尼科奈夫就皇然自大起來。俄皇又派他兒子做了憲兵中佐,正是炙手可熱的時候。司愛生羨慕他父子富貴,又帶些裙帶親,自然格外巴結。加克奈夫也看中了表妹的美貌,常常來蹓搭,無奈夏雅麗見他貌相性鄙,總不理他,任憑父母誇張他的敵國傢俬,薰天氣焰,只是漠然。加克奈夫也久懷怨恨了。恰好這日遇見夏姑娘與克蘭斯攜手同遊,禁不住動了醋火,就趕到司愛生家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還說克蘭斯是個叛黨,不但有累家聲,還怕招惹大禍。司愛生是暴厲性子,自然大怒,立刻叫回夏姑娘,大罵:「無恥婢,惹禍胚!」就叫關在一間空房內,永遠不許出來。你想夏姑娘是雄武活潑的人,那裡耐得這幽囚的苦呢!倒是母親斐氏不忍起來,瞞了司愛生放了出來,又不敢公然出現。恰好斐氏有個親戚在中國上海道勝銀行管理,所以叫夏姑娘立刻逃避到中國來。一住三年,學會了些中國的語言文字,直到司愛生死了,斐氏方寫信來招她回國。夏姑娘回國時恰也坐了薩克森船,所以得與雯青相遇,倒做了彩雲德語的導師,也是想不到的奇遇了。這都是夏姑娘未遇雯青以前的歷史。現在既要說她的事情,不得不把根源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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