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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晉演義 - 58 / 2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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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晉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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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成都王穎,自洛陽奔至華陰,逗留數日,聞關中已破,車駕還洛,乃復折回南行,竟至新野。荊州司馬郭勱,與穎勾通,為劉璠所殺,見上。穎知棲身無所,復渡河北向,欲走依公師藩。偏被頓邱太守馮嵩,要截途中,執穎送鄴。

范陽王嫚,遂把穎拘禁起來,公師藩自白馬渡河,前來寇鄴。嫚飛檄兗州刺史苟晞,統兵迎擊,一戰敗師藩,再戰斬師藩,獨汲桑石勒等遁去,為後文伏綫。晞仍還原鎮,嫚旋病死鄴中。長史劉輿,恐鄴人釋穎圖亂,因令人假充朝使,逼穎自盡,然後為嫚發喪,上報朝廷。


  

穎二子皆被殺死。舊有僚屬,統已散盡,惟盧志自洛隨奔,始終不離,並收殮穎屍,購棺暫厝。貴為皇太弟乃如此收場,爭權利者其鑒諸!太傅越得知底細,嘉志信義,特召為軍諮祭酒。又因劉輿防變未然,亦有殊勞,並徵令入洛。

越左右卻先入白道:「輿猶膩物,近即害人。」越即記入胸中,待輿到來,即淡漠相遇,不甚加禮。輿密視天下兵簿及倉庫牛馬器械等,一一詳記,至會議時,他人不能猝答,輿獨應對如流。越不禁傾倒,歎為奇才,立命為左長史,寵任無比,並與商及鎮鄴事宜。

輿請調東嬴公騰鎮鄴中,所有并州刺史遺缺,薦了一個胞弟劉琨,謂可委鎮北方。薦人之弟,亦薦己之弟,可謂兩面顧到。越無不依議,便表琨為并州刺史,且進東嬴公騰為東燕王,領車騎將軍,移督鄴城諸軍事。雙方交代,事見後文。

惟河間王顒,逃入太白山中,匿居多日,不敢出頭。會故將馬瞻等,收集散卒,混入長安,殺斃關中留守梁柳,更偕始平太守梁邁,至太白山迎顒入城。偏弘農太守裴頠,秦國內史賈龕,安定太守賈疋等,疋即古文雅字。復起兵擊顒。

馬瞻梁邁,為顒效力,立即率兵三千,前往攔阻。終因寡不敵眾,一同戰死。顒惶急無措,還幸有平北將軍牽秀,鎮守馮翊,特來援顒,得將三鎮兵擊退。太傅越聞顒又入關,忙遣督護麋晃,引兵西討,途次接得三軍敗耗,憚不敢進。

怎料到顒復內變,長史楊騰,欲叛顒歸越,詐傳顒命,至秀軍前,飭秀罷兵。秀出營相迎,兜頭遇著一刀,竟爾斃命。這一刀不必細猜,便可知是楊騰下手了。秀本為穎將,隨穎入關,乃為顒用,前時曾枉殺陸機,此次也遭人枉殺,天道好還,畢竟不紊。

應十五回。騰既斬牽秀,又誑秀軍,但說是奉令而行。兵士以秀無辜遭誅,益不服顒,相率散去。騰持秀首送入晃營,晃正擬進關,適都中傳出急詔,乃是惠帝暴崩,太弟登基,循例大赦,眼見得是不必討罪,樂得守候中途,靜俟後命。

看官道惠帝何故暴亡?相傳為被太傅越鴆死,惠帝並無疾病,一夕在顯陽殿中,食餅數枚,才逾片刻,腹中忽然攪痛,不可名狀,但臥倒床上,輾轉呼號,當由內侍飛召禦醫。至禦醫入宮,見惠帝眼白口開,已不省人事,診視六脈,已如散絲,便接連搖首道:「罷了!罷了!不可救藥了!」宮人問他是何病症,他尚未敢說明,及窮詰底細,方輕輕說出「中毒」二字,一溜煙似的出宮去了。究竟毒為何人所置,也無從查考,不過太傅越身秉國政,眼睜睜的視主暴崩,一些兒不加追究,便遣侍中華混等,急召太弟熾嗣位,顯見得無私有弊呢。尚有一層可疑的情由,皇后羊氏,恐太弟得立,自己只做了一個皇嫂,不得為太后,已密召清河王覃,入尚書閣,有推立意。

偏太弟熾同時進來,又由太傅越從旁擁護,一時情見勢絀,沒奈何閉口無言,任熾即位。照此看來,內外早生暗鬥,後欲立覃,越欲立熾,獃皇帝做了磨心,平白地被人毒死,十有其九,是越進毒,羊後恐無此膽量呢。若使羊後進毒,應該先召清河王入宮了。統計惠帝在位十六年,改元七次,享年四十八歲。

太弟熾系武帝幼子,入承兄祚,大赦天下,是謂懷帝。尊謚先帝為孝惠皇帝,即號羊後為惠皇后,移居弘訓宮,追尊所生太妃王氏為皇太后,立妃梁氏為皇后,命太傅越輔政。越請出詔書,征河間王顒為司徒。明明有詐。


  
顒但困守長安一城,長安以外,統是附越,自知不能孤立,不如應詔赴洛,還可自解。這叫做拚死吃河豚。當下挈眷登車,出關東行,路過新安,忽來了一班赳赳武夫,手持利刃,攔住去路,且大聲喝道:「快留下頭顱,放你過去!」頭顱留下,怎能過去,這是作者調侃語,並非不通。顒出一大驚,但至此已逃無可逃,不得不硬着頭皮,顫聲問道:「你等從何處差來,敢阻我車?」那來人反唇相詰,顒答道:「我是河間王,現奉詔入洛,受職司徒,你等是大晉臣民,應該拜謁,怎得無禮?」來人一齊嘩笑道:「你死在眼前,還要稱王說帝,豈不可笑?」說至此,便有數人躍登車上,把顒撳倒,扼住顒喉。

顒有三子,都上前相救,怎禁得這班悍黨,拳打足蹋,把三子陸續擊死。顒被扼多時,氣不能達,兩手一抖,雙足一伸,嗚呼哀哉!小子有詩嘆道:

豆釜相煎何太急?瓜台屢摘自然稀。

試看骨肉摧殘盡,典午從茲慨式微。

究竟是何人殺顒,且至下回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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