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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演義 - 143 / 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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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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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官不服,會同九卿詹事翰林給事六部大理行人諸司,上章力爭。疏凡十三上,俱留中不報。尚書金獻民、少卿徐文華倡言道:「諸疏留中,必改稱孝宗為皇伯考了,此事不可不爭。」吏部右侍郎何孟春道:「憲宗朝,議慈懿太后徽號,及合葬典禮,虧得先臣伏闕力爭,才得邀準,今日又遇此舉了。」回應三十九回。楊慎道:「國家養士百餘年,仗節死義,正在今日。」言之太過。編修王元正,給事中張淛亦齊聲道:「萬世瞻仰,在此一舉,今日如不願力爭,應共擊勿貸。」當下大集群僚,共得九卿二十三人,翰林二十二人,給事二十人,御史三十人,諸司郎官及吏部十二人,戶部三十六人,禮部十二人,兵部二十人,刑部二十七人,工部十五人,大理寺屬十二人,都跪伏左順門,大呼高皇帝孝宗皇帝不置。世宗居文華殿,聞聲才悉,即遣司禮監諭令退去,群臣跪伏如故。尚書金獻民道:「宰輔尤宜力爭,如何不至?」即遣禮部侍郎朱希周,傳報內閣。大學士毛紀、石珤,亦赴左順門跪伏。

自辰至午,屢由中官諭退,終不肯去。世宗大怒,命錦衣衛收系首事,得豐熙、張翀、余翱、余寬、黃待顯、陶滋、相世芳、毋德純八人,一律下獄。楊慎、王元正乃撼門大哭,一時群臣齊號,聲震闕廷。幾同病狂。


  

世宗愈怒,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命盡錄諸臣姓名,拘住馬理等一百三十四人。惟大學士毛紀、石珤,尚書金獻民,侍郎何孟春等,勒令退歸待罪。越數日,謫戍首事八人,四品以上奪俸,五品以下予杖,編修王相等十六人,因杖受傷,先後畢命。死得不值。

大學士毛紀,請宥伏闕諸臣罪,被世宗痛責一番,說他要結朋奸,背君報私,紀遂致仕而去。世宗遂更定大禮,稱孝宗為皇伯考,昭聖皇太后為皇伯母,獻皇帝為皇考,章聖皇太后為聖母。嗣是修獻皇帝實錄,立獻皇帝廟于京師,號為世廟,並命席書至京,編成《大禮集議》,頒示中外。到了嘉靖五年,章聖皇太后謁見太廟及世廟,大學士費宏、石珤,力諫不從,費宏入閣後,未嘗出言規諫。

至是才聞力諫,想是飯盌已滿了。反被璁、萼等暗中進讒,害得他不能不去。自是輔臣喪氣,引為大戒,終世宗朝,內閣大臣,大半委蛇朝右,無復強諫了。明朝氣運,亦將衰亡了。

再越二年,即嘉靖七年。《大禮集議》成,由世宗親制序文,改名為《明倫大典》,刊佈天下,且追論前議禮諸臣罪狀,明降敕文道:

大學士楊廷和,謬主濮議,尚書毛澄,不能執經據禮,蔣冕、毛紀,轉相附和,喬宇為六卿之首,乃與九卿等官,交章妄執,汪俊繼為禮部,仍從邪議,吏部郎中夏良勝,脅持庶官,何孟春以侍郎掌吏部,煽惑朝臣,伏闕喧呼,朕不為已甚,姑從輕處。楊廷和為罪之魁,以定策國老自居,門生天子視朕,法當戮市,特寬宥削籍為民。毛澄病故,追奪前官。蔣冕、毛紀、喬宇、汪俊,俱已致仕,各奪職閒住。

何孟春情犯特重,夏良勝釀禍獨深,俱發原籍為民。其餘南京翰林科道部屬大小臣衙門各官,附名入奏,或被人代署,而己不與聞者,俱從寬不究。其先已正法典,或編戍為民者不問。爾禮部揭示承天門下,俾在外者咸自警省。

議罪以後,應即議功。以張璁為吏部尚書,兼文淵閣大學士。桂萼為禮部尚書,兼武英殿大學士。兩人私自稱慶,喜出望外,且不必說。

惟當變禮築廟的時候,田州指揮岑猛作亂,免不得勞動王師,出定亂事。田州為廣西土司,諸族聚處,岑氏最大,自稱為漢岑彭後裔。明初,元安撫總管岑伯顏以田州歸附,太祖嘉他效順,特設田州府,令伯顏知府事。四傳至猛,與思恩知府岑濬構釁。

濬亦猛族,互爭雄長。濬攻陷田州,猛遁走得免。都御史總督廣西軍務潘蕃,發兵誅濬,把思恩、田州兩府,統改設流官,降猛千戶,東徙福建。正德初年,猛賂劉瑾,得復為田州府同知,兼領府事,招撫遺眾,覬復祖職。

嗣從征江西流賊,所至侵掠,惟以流賊得平,敘功行賞,進授指揮同知。猛尚未滿意,遂懷怨望。先是猛嘗納賄有司,自督府以下,俱為延譽。至受職指揮,未得復還原官,他想從前賄賂,多系虛擲,不如仗着兵力,獨霸一方,免得趨奉官府,耗費金銀。


  
自是督府使至,驕倨相待,使人索賄,分毫不與,甚且侵奪鄰境,屢為邊患。巡撫都御史盛應期,奏猛逆狀。請兵討猛,尚未得報。應期以他事去官,都御史姚鏌繼任,甫至廣西,即再疏請剿。

得旨允准,乃檄都指揮沈希儀、張經、李璋、張佑、程鑒等,率兵八萬,分五道進兵。別令參議胡堯元為監軍,總督軍務。猛聞大軍入境,情殊惶急,不敢交戰,竟出奔歸順州。歸順州知州岑璋,系猛婦翁,猛不喜璋女,與璋有嫌,想是同姓為婚之故。

至此急不暇擇,乃率眾往投。姚鏌聞猛奔歸順,懸賞通緝,又恐璋為猛婦翁,不免助猛,因召沈希儀問計。希儀道:「猛與璋雖系翁婿,情不相洽,末將自有計除猛,約過數旬,必可報命。」胸有成竹,不待多言。

姚鏌甚喜,即令他自去妥辦。希儀至營,與千戶趙臣商議。臣與璋本來熟識,聞希儀言,願往說璋,令誘猛自效。希儀即遣赴歸順,兩下相見,寒暄甫畢,璋即設宴款臣,臣佯為不悅。

璋再三詰問,臣終不言。璋心益疑,輓臣入內,長跪問故。臣潸然泣下,這副急淚,從何處得來?璋亦流淚道:「要死就死,何妨實告。」中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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