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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演義 - 153 / 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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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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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官騶發,炮火雷擊,則彼不能支。歲歲為之,每出益勵,彼勢必折,將遁而出套之恐後矢。俟其遠出,然後因祖宗之故疆,並河為塞,修築墩隍,建置衛所,處分戍卒,講求屯政,以省全陝之轉輸,壯中國之形勢,此中興之大烈也。夫臣方議築邊,又議復套者,以築邊不過數十年計耳。

復套則驅斥凶殘,臨河作陣,乃國家萬年久遠之計,惟陛下裁之!


  

這疏呈入,有旨下兵部覆議。兵部以築邊復套,俱系難事,兩事相較,還是復套為難,築邊較易,請先事築邊,緩圖復套。世宗轉問夏言,言獨請如銑議。世宗乃頒諭道:「河套久為寇據,乘便侵邊,連歲邊民,橫遭荼毒,朕每宵旰憂勞,可奈邊臣無策,坐視遷延,沒一人為朕分憂。

今侍郎曾銑,倡議復套,志慮忠純,深堪嘉尚,但作事謀始,輕敵必敗,著令銑與諸邊臣,悉心籌議,務求長算。兵部可發銀三十萬兩與銑,聽他修邊餉兵,便宜調度,期踐原議,勿懈初衷!」敘入此諭,見得世宗初意,本從銑奏。銑得諭後,自然募集士卒,添築寨堡,忙碌了好幾月,督兵出寨,擊退寇眾,斬馘數十人,獲牛馬橐駝九百有五十,械器八百五十餘件,上表奏捷。世宗按功增俸,並賜白金紵幣有差。

曾銑遂會同陝西巡撫謝蘭,延綏巡撫楊守謙,寧夏巡撫王邦瑞,及三鎮總兵,協議復套方略,且條陳機要,附上營陣八圖,世宗很是嘉納。奏下,兵部尚書王以旗等,亦見風使帆,復陳曾銑先後奏請,均可施行云云。

會值大內失火,方後崩逝,應上回。世宗頗加戒懼,命釋楊爵等出獄,應五十九回。一面詔求直言。那時陰賊險狠的嚴嵩,得了機會,疏陳:「災異原因,由曾銑開邊啟釁,誤國大計所致。

夏言表裡雷同,淆亂國事,應同加罪懲處,借迓天庥。」東拉西扯,毫沒道理。嵩疏一上,廷臣遂陸續上本,大都歸咎銑、言兩人。明明是嚴嵩主使。

世宗竟背了前言,別翻一調,諭言:「逐賊河套,師果有名否?兵食果有餘,成功可必否?

一曾銑原不足惜,倘或兵連禍結,塗炭生靈,試問何人負責」等語。大人說錯話,話過便是這等舉動。這諭一下,中外多詫異不置。接連是罷夏言官,逮銑詣京,出兵部尚書王以旗,凡從前與議復套官吏,分別懲罰。

世宗自問應否加罰?一番攘外安內的政策,片刻冰消。

這嚴嵩心尚未足。定要藉著此事,害死夏言,方肯罷休。先是咸寧侯仇鸞,仇鉞子。鎮守甘肅,素行貪黷,為銑所劾,逮入京師下獄。

鸞與嵩本是同黨,嵩遂從中設法,暗令子世蕃替鸞草疏,辯訴冤屈,並誣銑剋扣軍餉,納賄夏言,由言繼妻父蘇綱過付,確鑿無訛。世宗到此,也未嘗徹底查究,便飭法司讞案,援照交結近侍律,斬銑西市,妻子流二千里。銑有智略,頗善用兵,性尤廉潔,死後家無餘資,都人俱為稱冤,惟嚴嵩以下一班走狗,扳倒曾銑,就是扳倒夏言。銑既坐斬,言自然不能免罪了。

當下有詔逮言,言才出都抵通州,聞銑已定讞,吃一大驚,從車上跌下,忍痛唏噓道:「這遭我死了。」在途次繕着奏疏,痛詆嚴嵩,略謂:「仇鸞方系獄中,皇上降諭,未及二日,鸞何從得知?此必嚴嵩等詐為鸞疏,搆陷臣等。嚴嵩靜言庸違似共工,謙恭下士似王莽,奸巧弄權,父子專政,似司馬懿,臣的生命,在嚴嵩掌握,惟聖恩曲賜保全。」你從前何不預劾,至此已是遲了。

疏才繕定,緹騎已到,即就逮至京,把繕好的奏摺,浼人呈入,世宗不理,無非是擲向地上。命刑部援曾銑律,按罪論死。尚書喻茂堅,頗知夏言的冤情,因世宗信嵩嫉言,不便替他訴冤,只好將議貴議能的條例,復陳上去,請將言罪酌減。世宗覽畢,憤憤道:「他應死已久了,朕賜他香葉冠,他不奉旨,目無君上,玩褻神明,今日又有此罪,難道還可輕恕麼!」尚記得香葉冠事,煞是可笑。


  

隨批斥茂堅,說他不應包庇。嵩聞刑部主張減罪,恐言或從此得生,正擬再疏架害,一步不肯放鬆,小人之害人也如此。適值掩答寇居庸關,邊報到京,遂奏稱居庸告警,統是夏言等主張復套,以致速寇。這道奏章,彷彿縣夏言的催命符,竟由世宗準奏,置言重闢,言妻蘇氏流廣西,從子主事克承,從孫尚寶丞朝慶,盡行削籍。

於是嚴嵩得志,獨攬大權,世宗雖自南京吏部,召入張治,命為禮部尚書,兼文淵閣大學士,並命李本為少詹事,兼翰林院學士,兩人入閣,一個是疏不間親,一個是卑不敵尊,無非是聽命嚴嵩,唯唯諾諾罷了。也是保身之道,否則即被逐出。

且說俺答入寇居庸,因關城險阻,不能得手,便移兵犯宣府,把總江瀚,指揮董暘,先後戰死,寇遂進逼永寧。大同總兵官周尚文,督師截擊,仗着老成勝算,殺敗寇眾,戮一渠帥,俺答乃倉皇遁去。嚴嵩父子,與尚文又有宿憾,屢圖傾陷,幸喜邊患方深,世宗倚重尚文,未遭讒害。哪知天不假年,將星遽隕,死後應給恤典,偏被嚴嵩中沮,停止不行。

給事中沈束,上書代請,忤了嚴嵩,奏請逮獄。束妻張氏,留住京師,無論風霜雨雪,總是入獄探望,所有獄中費用,全仗十指的針綉,易錢繳納,獄卒頗也加憐,不忍意外苛索。小卒猶懷悲感,大相偏要行兇。張氏一日上書道:

臣夫家有老親,年已八十有九,衰病侵尋,朝不計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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