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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演義 - 166 / 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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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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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海、陳東等人,與胡督並非同鄉,所以為國除害,不得不爾。君與他同籍徽州,應有特別情誼。現在足下寶眷,俱在杭州,一切衣食,統由胡總督發給,足下試思!若非唸著鄉親,肯這般優待麼?」直復道:「據你說來,胡督真無意害我麼?」蔣洲道:「非但無意害君,還要替君保奏。」直躊躇半晌,方道:「既如此,你且先去!我便率眾來降了。」洲遂與他約期而別,返報宗憲,據事陳明!宗憲大喜,誰知待了數日,毫無影響。巡按周斯盛,入語宗憲道:「此必汪直詐計,蔣洲被賊所給,反來誑報,也不能無罪呢。」當下將蔣洲系獄。洲復追述宣諭始末,並言汪直為人,粗魯豪爽,不致無故失約,此次愆期,或為逆風所阻,亦未可知。

供簿才畢,外面有騎卒稟報,稱是:「舟山島外,有海船數艘,內有寇眾多人,頭目便是汪直,他雖說是來降,沿海將吏,因他人多滋疑,已經戒備,只稟大帥,如何處置便了。」宗憲道:「他既願來投誠,何必疑他。」當與周斯盛商議,仍擬遣蔣洲招直。斯盛尚恐蔣洲難恃,請另遣別人。


  

宗憲乃將蔣洲還系,蔣洲系獄,由斯盛一言,蔣洲得生,亦由斯盛一言,乃知塞翁失馬,未始非福。另遣指揮夏正,往招汪直。直見將吏戒嚴,未免心慌,當問夏正道:「蔣先生何故不來?」夏正道:「蔣先生適有別遣,無暇到此。」汪直道:「胡督疑我誤期麼?我因中道遇風,舟為所損,還易他舟,所以誤期。」夏正道:「胡督心性坦白,斷不致疑。」直終未信,只遣養子王滶,隨夏正見宗憲。宗憲問直何為未至?王滶道:「我等好意投誠,乃聞盛兵相待,莫怪令人滋疑了。」宗憲解諭再三,王滶乃道:「汪頭目極願謁見大帥,奈被左右阻住,如蒙大帥誠意招待,可否令一貴官同去。

易我頭目上來,以便推誠相見。」宗憲道:「這也何妨。」仍着夏指揮同行便了。夏正奉命,只好再與王滶同往,當由王滶留住舟中,一面請汪直登岸,去見宗憲。

宗憲居然開門相迎,直入門請罪,跪將下去。宗憲忙親自扶起,笑說道:「彼此同鄉,不啻弟兄,何必客氣。」遂邀他坐了客位。直既坐定,慨然道:「大帥不記前非,招我至此,身非木石,寧有不感激隆情?此後當肅清海波,借贖前罪。」宗憲道:「老兄敢戰有為,他日為國家出力,分土酬庸,爵位當在我輩之上。」直大喜道:「這全仗大帥提拔呢。」宗憲遂盛筵相待,一面令麾下發給蔬米酒肉,送與直舟,即派夏正為東道主,款待舟中黨目。直此時已喜出望外,感激十分,筵宴既罷,留直住居客館,命文牘員繕好奏疏,請赦汪直前罪,即日拜發出去。

過了數天,復旨已到,由宗憲展開恭讀,不禁皺起眉來,原來複旨所稱:「汪直系海上元兇,萬難肆赦,即命就地正法」云云。宗憲一想:「這事如何了得,但朝旨難違,只好將直梟首,夏指揮的生死,當然不能兼顧了。」隨即不動聲色,即日置酒,邀汪直入飲。酒至數巡,宗憲拱手道:「我日前保奏足下,今日朝旨已轉,足下當高升了。」直才說了「感謝」二字,但見兩旁的便門齊闢,擁出無數持刀佩劍的甲士,站立左右,汪直甚為驚異。宗憲高聲語直道:「請足下跪聽朝旨。」直無奈離座,當由宗憲上立,直跪在下面,宗憲依旨朗讀,唸到「就地正法」四字,即有甲士上前,竟將直捆綁起來。直厲聲道:「胡宗憲!胡宗憲!我原說你靠不住,不料又墮你計,你真刁狡得很!」罵亦無益。

宗憲道:「這恰要你原諒,奏稿具在,不妨檢與你看。」直恨恨道:「還要看什麼奏稿,總之要我死罷了。」宗憲也不與多辯,當命刀斧手百名,將汪直推出轅門,號炮一聲,直首落地。這信傳到直舟,那班殺人不眨眼的黨目,個個氣沖牛斗,立把夏正拿下,你一刀,我一劍,剁作肉泥,無端為汪直償命,這是宗憲誤人處。

當即揚帆自去。黨眾尚有三千人,仍然聯絡倭寇,到處流劫,宗憲也不去追擊。夏正死不瞑目。竟奏稱巨憝就誅,蕩平海寇等語。

世宗大悅,封宗憲為太子太保,余皆遷賞有差,這且慢表。

且說世宗聞外寇漸平,正好專心齋醮,且云:「叛惡就擒,統是鬼神有靈,隱降誅殛。」因此歸功陶仲文,加封為恭誠伯。惟紫府宣忠高士段朝用,偽謀被泄,下獄誅死。朝用由郭勛進身,勛已早死,朝用何能長生?一面命翰林院侍讀嚴訥,修撰李春芳等,併為翰林學士,入直西內,代撰青詞。


  

內外臣工,統是揣摩迎合,陰圖邀寵。徽王載埨,系英宗第九子見沛曾孫,承襲祖蔭,嗣封鈞州。他父厚爝,素與陶仲文結交,仲文稱他忠敬奉道,得封真人,頒給金印。藩王加封真人,古今罕聞。

厚爝死後,載埨嗣爵,奉道貢媚,世宗仍命佩真人印。時有南陽方士梁高輔,年逾八十,鬚眉皓白,兩手指甲,各長五六寸,自言能導引服食,吐故納新。載埨遂請他入邸,虔求指教。高輔慨然應允,除面授吐導外,再替他修合妙藥。

看官!你道他藥中用着何物?據《明史雜聞》上記及,是用童女七七四十九人,第一次天癸,露曬多年,精心煉製,然後可服。服食後,便有一種奇效,一夕可禦十女,恣戰不疲,並云:「可長生不死,與地仙無異。」原來是一種春藥。載埨依法服食,即與妃嬪等實地試驗,果然忍久耐戰,與前此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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