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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演義 - 225 / 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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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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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歲的人物,偏尪瘠異常,面少血色,尚書霍維華,製造一種靈露飲,說系特別仙方,久服可以長生。又有仙方出現。什麼叫作靈露飲呢?相傳用粳糯諸米,淘盡糠粃,和水入甑,用桑柴火蒸透,甑底置長勁空口大銀瓶一枚,俟米溶成液,潷出清汁,流入銀瓶,取出溫服,味如醍醐,因此媵一美名,叫作靈露飲,進供禦食。熹宗飲了數匙,清甘可口,遂令維華隨時進呈。

哪知飲了數月,竟成了一種臌脹病,起初是胸膈飽悶。後來竟渾身壅腫,遂致奄臥龍床,不能動彈。煮米取汁,當不至釀成脹病,想此系別有隱疾,不得過咎維華。禦醫診治無效,眼見得病象日危,去死不遠了。


  

熹宗無嗣,只有皇弟由檢,曾封信王,尚居京師,當下召他入宮,自言病將不起,令承大統。信王固辭,經熹宗叮囑再三,勸他不必謙讓,勉為堯舜之君,信王始含淚受命。熹宗又道:「皇后德性幽閒,你為皇叔,嗣位以後,須善為保全。魏忠賢、王體乾等,均恪謹忠貞,可任大事。」善事中宮之諭,見得熹宗尚有恩情,至囑及委任權閹,殊屬至死不悟。信王也唯唯允諾。嗣復召各部科道入宮,約略面諭,大致仍如前言。信王及眾大臣等,暫且退出,越宿大漸,又越宿駕崩,共計在位七年,只二十三歲。

皇弟由檢,系光宗第五子,為劉賢妃所生,劉妃早歿,由李選侍撫育成人。李選侍便是東李,應八十一回。名位本居西李上,獨得寵不及西李。天啟初曾冊封莊妃,莊妃素嫉魏閹,恆呼他為女鬼。

魏閹聞知,遂與客氏相連,交譖帝前,並將莊妃宮中應給服食,一概裁損。莊妃遂抑鬱成疾,漸成癆症。皇五子每日晨起,叩首禱天,復退謁莊妃,莊妃抱病與游,至東宮後面,置有二井,皇五子戲汲井中,得一金魚,再汲次井,仍有金魚出現。莊妃稍開笑顏,語皇五子道:「此乃異日吉兆。」語至此,復嗚咽道:「可惜我不得相見了。」皇五子隨說夢征,謂:「夜間熟寢時,見有金龍蟠着殿柱,陡被驚寤」云云。莊妃道:「龍飛九五,也是禎祥,但不應泄漏為是。」皇五子亦私自心喜,隨着莊妃回宮。

到了熹宗歸天,莊妃早已去世了。敘入此段,為莊妃封后伏綫。

熹宗崩後,由魏忠賢夜召信王,信王素知忠賢奸邪,自覺背生芒刺,沒奈何同他入宮。翌晨,諸大臣俱入宮哭臨,忠賢憑棺大慟,雙目並腫,既而呼崔呈秀入談,密語多時,無人與聞。或雲忠賢謀逆,呈秀以時機未至,才行罷議,或謂由張後保護信王,魏閹無從下手,這且不必細說。單說信王由檢,擇日即位,以次年為崇禎元年,世稱為崇禎帝,後來號為懷宗,亦稱毅宗。

即位這一日,忽聞天空有聲,惹得大眾驚疑起來。至朝賀禮成,響聲亦止。司天監謂為天鼓忽鳴,主兆兵戈。是明祚將終預兆。

但因新主登極,相率諱言。魏忠賢上表辭職,有詔不許,惟奉聖夫人客氏,令出外宅。客氏就梓宮前,出一小函,用黃色龍袱包裹,內貯熹宗胎發痘痂,及累年落齒剃髮等,一一檢出焚化,痛哭而去,閹黨稍稍自危。不意逆閹門下走狗楊維垣,竟先糾劾崔呈秀,不守父喪,顯違禮制,解鈴還是繫鈴人。

奉旨免呈秀官,勒令回籍。呈秀一去,彈劾魏閹的奏章,陸續進呈,有分教:

妖霧常霾只畏日,冰山忽倒又回陽。

欲知魏閹得罪情形,待至下回再表。

第九十回  懲淫惡閤家駢戮 受招撫渠帥立功

卻說懷宗嗣位以後,當有人彈劾魏、崔兩人。崔呈秀已經罷官,那魏忠賢亦被廷臣糾彈。工部主事陸澄源,首先奏劾,次即主事錢元慤,又次為員外史躬盛,還有嘉興貢生錢嘉征,更劾忠賢十大罪:一併帝;二蔑後;三弄兵;四無二祖列宗;五剋削藩封;六無聖;七濫爵;八掩邊功;九傷民財;十通關節。均說得淋漓痛切,無惡不彰。


  
魏閹何止十大罪?就是楊漣所奏二十四罪,也嫌未足。忠賢聞有此疏,忙入宮哭訴。此時卻用不着。懷宗命左右朗讀原疏,嚇得忠賢驚心動魄,只是磕着響頭,蓬蓬勃勃,大約有數十百個。

隨被懷宗叱退,忠賢急得沒法,忙至私第取出重寶,往會信邸太監徐應元,賄托調停。應元本忠賢賭友,倒也一力擔承,便入謁懷宗,替他說情。懷宗不待說畢,即把他一頓斥責,攆出宮門。次日即傳出嚴旨,表明魏忠賢罪狀,謫置鳳陽,司香祖陵。

徐應元亦謫守顯陵,忠賢束裝就道,護從尚數百人,復經言官訐奏,更頒諭旨,飭兵部發卒逮治。諭中有云:

逆惡魏忠賢,盜竊國柄,誣陷忠良,罪當死。姑從輕降發鳳陽,不思自懲,猶畜亡命之徒,環擁隨護,勢若叛然。著錦衣衛速即逮訊,究治勿貸!

忠賢此時,方至阜城,寓宿驛舍,勿由京中密報諭旨,料知錦衣衛到來,被拘入京,必至伏法,遂與乾兒李朝欽,對哭一場。雙雙解帶,自縊身亡。懷宗聞忠賢自盡,飭將家產籍沒,並逮魏良卿下獄。一面查客氏家資,搜得宮女八人,多懷六甲。

看官道是何故?原來熹宗無子,屬望頗殷,客氏出入掖廷,竟帶出宮女若干名,令與子弟同寢,好使懷妊,再進宮中,謀為以呂易嬴,以牛代馬的秘計。以呂易嬴,有秦時呂不韋故事。以牛易馬,是晉朝小吏牛金故事。懷宗命太監王文政訊究,那一班弱不勝衣的宮女,怎禁得刑驅勢迫,一經恫嚇,便一一吐出實情,歸罪客氏,文政據實奏陳,觸起懷宗怒意,立命將客氏拘至浣衣局,掠死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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