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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瑞傳 - 87 / 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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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瑞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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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嚴世蕃專意奉承王惇,王惇亦要他輔助,彼此往來甚密。世蕃有了王惇這個保鏢,便自目中無人,而王惇又恃着帝寵,愈加狂悖,遂與世蕃朋比為奸,種種凶頑,不堪枚舉。即如定親王朱宏謀有一內侍任寬,偶出王府閒游,恰當世蕃退朝,在轎內看見,不覺神魂飄蕩,在轎內自思道:「天下那有這樣的絶色男子!但不知彼何人斯,生得這般美貌?倘得同他一夜之樂,奚啻身入仙界?」一路思想不置。回到府中,只是默默思念,連飯也不要吃。

那家奴任吉看見主人這般煩惱,連飯也不要吃,便問道:「老爺每日退朝,縱有什麼大事,都不在意,多是歡天喜地的,今日回府,如何這般悶悶不樂之色?莫非朝中有大事故麼?」


  

世蕃笑道:「我父在朝權秉鈞衡,在皇上跟前,言必聽,計必從。我又同王內監情同骨肉一般,即有什麼彌天大禍,有此二人保鏢,還怕什麼大事!只因我有一件心事,只是難言,所以悶悶不樂。」

任吉道:「老爺有甚心事,只管向奴僕們說知,何必悶悶若此?或可代老爺分憂。」世蕃道:「適纔退朝,在大街上偶然見了一個絶色的少年,果然奪人魂魄,但不知他是何人之子,似此又不知其姓名,只可冥想,故此悶悶不樂。」

任吉道:「老爺,莫非在那翠花衚衕見的那一個穿綉衣直裰的小後生麼?」世蕃道:「不錯,不錯,就是那個人。」任吉道:“小的只道老爺看見了什麼再世的潘安,復生的宋玉,誰知就是這個。不是別人,就是小的同宗,他的名字喚做任寬,今年才一十七歲,現在定親王府中充役。這定親王就是朱宏謀,乃先朝王爺兄弟。只因這位王爺性好男風,不理政務,所以朝廷不肯封藩,將就封為定親王,使其在京居住,只此以樂餘年。

他府中的少年約有四十餘人,俱是十六七歲的,個個美貌如花。

這定親王分他們為四班,每班十人,每五日一換。個個皆曉得歌唱,更能效女妓婆娑之舞。四十多人中,惟任寬最是定親王之寵愛,比他人更加十倍。昨日老爺所見者,即此人也。”

世蕃道:「你既知是一個王爺的親隨,又與你同宗,大抵與你相知,你可能招致來否?」任吉道:「他是小的同姓兄弟,彼此往來甚密。老爺若要他來,這是何難之有?待小的明日自去拉他到來吃酒,那時老爺撞將出來,見機而行就是。」世蕃道:「你若引得他來,我卻有重重的賞你!」任吉說:「小的明日引來就是了。」世蕃大喜。任吉即便前去幹事不題。

再說定親王朱宏謀自受封以來,卻未曾出鎮,只是在京閒住,終日只以男風為事。皇上念他是個皇叔,況且他不理政事,惟此醉好後庭花,所以不去理會。這定親王日與一群少年取樂,惟任寬美麗多詐,百事承順,善寬主人之意,所以定親王再不能離任寬片刻。正所謂食則同器,寢則同床。任寬自恃寵幸,有母現在內城居住,定親王愛其子,兼愛及其母,即賞賜她一間宅子,其日用薪水,一切皆代為給辦。任寬雖屬長隨,然門庭光彩,以及宅內所用一切器皿,皆與公侯相等,只因俱是王府分給來的。

這一日,任寬適而到外邊遊玩,不料為世蕃看見,彼卻不知,仍回王府而去。次日,忽見任吉來訪,彼此相見,略敘寒溫。任吉道:「賢弟近日何如?」任寬道:「近日天氣炎熱,少到外邊,只在府中避暑,所以許久不曾見兄。老兄近日可好麼?」任吉道:「愚兄只是終日忙忙碌碌的,不曾得半刻的空今年才一十七歲,現在定親王府中充役。這定親王就是朱宏謀,我兄關照。如此天熱,我們到哪裡去乘涼好?」任吉道:「這城內哪一處不是如火熱的?惟有我們府裡新起的涼亭,甚是涼快,內中花柳森森,前面荷花靄靄,洵足一樂。我們何不到那裡走走,談談心事罷。」任寬道:「甚好,甚好!」於是二人出了王府,直到嚴府世蕃宅中而來。


  

任吉引他進到裡面,來至花亭,果是花木蔭翳,金碧輝煌。

玉石欄干之外,就是荷花池。那池中的荷花紅白相間;花下數對鴛鴦,戲于水上,果然清幽雅緻。香風徐來,沁人心骨。

當下,任吉請他到亭子上坐著。隨即有兩個小廝上來伺候,獻過香茗。任寬飲了兩口,只覺香氣異常,那茶色碧青。任寬道:「小弟在王府三載,所有各處茗茶,也亦嘗過,惟此種茶,卻不知名。」任吉道:「不瞞弟說,這茶並不是日常雜用的茗葉,此乃皇上所用的玉泉龍團香茗。其茶出於棧道之玉泉澗,澗甚深,內黑,多峭岩怪石,且深不可測,人難得到。澗內出茶樹,乘霧而生,人固不能往采。惟澗中有白猿作樂,人若采葉,即到澗邊坐下,以鮮果擲去,與猿相換,方纔到手。澗中所產無多,每年地方官只貢十餘斤。這是御用之物,天子賜與太師的,家老爺是太師那裡得來的。昨日愚兄值日,恰好王內監到來,家老爺命我煮此禦茗,所以才偷些出來。恰好賢弟今日來此,此亦我弟有口福也。」任寬道:「多蒙我兄見愛,只恐沒福消受。」任吉道:「捨得在這嚴家,怕沒得御用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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