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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忠賢 - 34 / 1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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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忠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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脈連地肺,勢占天心。江流環帶髮岷峨,岡勢回龍連蜀嶺。隋宮佳勝,迷樓風影尚豪華;謝傅甘棠,邵伯湖堤遺惠澤。竹西歌吹,邗水樓舡。青娥皓齒擁高台,掩映紅樓連十里。異貝明珠來絶域,參差寶樹集千家。玉人待月叫吹蕭,豪客臨風思跨鶴。詩成東閣,梅花佳句羡何郎;景集平山,太守風流懷永叔。九曲池錦帆蕩漾,廿四橋青簾招搖。粉黛如雲,直壓倒越、吳、燕、趙;繁華似海,漫誇他許、史、金、張。

正是:


  

文章江北家家盛,煙月揚州樹樹花。

進忠入城來到埂子上,見一路鋪面上擺設得貨物璀璨,氤氳香氣不息。到街盡處,一帶高樓,一家門面下懸着粉牌,上寫道:「定織妝花銷金灑綫」。

一面上是:「零剪紗羅綾緞絹綢」。樓檐下懸着一面橫牌,寫着:「陳少愚老店」。進忠走進店來,見櫃欄前擁擠不開,五六個夥計都在那裡搬貨不閒。

進忠只得坐在櫃旁椅子上。等了一會,只見柜上一個少年的道:「老兄要甚麼貨?請過來看。」進忠站起身,拱拱手道:「我不買貨,九老官可在家麼?」

少年的道:「家叔還未出來,老兄有何見教?」進忠道:「雲卿家叔有書要面會令叔。」那少年道:「家叔就出來,請進去坐。」進忠來到廳上坐下。

少頃,少愚出來見了禮,坐下,那少年的出去了。少愚道:「不知大駕降臨,失迎得罪。」進忠道:「豈敢。」把書子遞上道:「家叔致意老丈。」

少愚道:「豈敢。」看了書子道:「原來令叔高升了,失賀。反承厚賜,到覺不安。」便叫小廝將禮物收進去,道:「催面來。」進忠道:「還要到張老丈處去。」少愚道:「吃過麵我奉陪了去。」少刻面來,不獨氣味馨香,即小菜也十分精潔。吃畢,同少愚來候張白洋。卻好白洋在家發貨,見少愚,便來見禮。

少愚道:「這位乃魏雲老令侄,新自湖廣來奉候。」白洋道:「請後面坐。」同到廳上坐下,把書遞上。白洋看了道:「前日有人進廣,我還寄了信去,不知已高升了。這湖廣沙市是個好地方,我曾去買過板的,真是魚米之鄉。令叔得此美缺,可羡!可羡!老兄行李在何處?」進忠道:「在鈔關外陳華亭飯店裡。」白洋道:「叫坐店的取來,就在我這小樓上住罷。」

進忠道:「只是相擾不當。」白洋道:「至親怎說這話?」置酒相待。次日凡親眷相好的緞店,都同他候過。

原來雲卿在廣東時尋了幾萬銀子,有幾個機房緞店都有他的資本。他既認進忠為侄,這些人如何不奉承他?今日張家請,明日李家邀,戲子、姊妹總是上等的。進忠本是個放蕩慣的,遂終日沉湎酒色,不到一月,將百金盤費都用盡了,來向陳少愚借銀子。少愚來與白洋商議道:「雲卿原叫他來避難,以館谷相托,沒有叫把銀子他用,須作個計較,回他方好。」白洋道:「雲卿家裡的事,我都盡知,他並沒有侄子,此中有些蹊蹺。」少愚道:「他既有親筆書子,料也不假,我們也不必管他是不是,只是支了去難算賬。」

白洋道:「他既開口,又不好回他,酌量處點與他,存着再算。不日也要差人去賀他,那時再關會他也可。」於是兩家湊了一百兩與他。進忠得了銀子,又去揮灑,不上兩個月又完了。又向別家去借。


  
光陰迅速,又早到暮春天氣。一日,同了個好朋友閒步到小東門內城河邊一個酒館內飲酒,揀了河房內座頭坐下。果然好座臨流酒肆,但見:

門迎水面,閣壓波心。數株楊柳盡飄搖,幾處溪塘還窈窕。四圍空闊,八面玲瓏。闌干倒影浸玻璃,軒檻晶光浮碧玉。盛鋪玉饌,游魚知味也成龍;滿貯瓊漿,過鳥聞香先化鳳。綠楊影裡系青驄,紅葉橋邊停畫舫。

進忠等倚窗而坐,但見荷錢貼水,荇帶牽風。飲了半日,進忠起身小解,只聽得背後有人叫道:「魏大哥幾時來的?」進忠回頭一看,說道:「賢弟何以也在此處?」你道此人是誰?乃進忠在石林莊結拜的盟弟劉瑀。 二人相見,真是他鄉遇故知,歡喜不盡,攜手在垂楊之下敘闊。進忠道:「賢弟因何也在此?」

劉瑀道:「自別哥哥之後,久無音信,不到一年,客老並你姨丈俱去世了。小弟同李二哥上京訪問哥哥消息,住了兩三個月也沒人知道。後遇吏科裡的長班談起,方知哥哥往湖廣去了。李二哥也回去了。小弟承一個朋友薦到魯公公門下,今魯公公奉差到此清查鹽務,故小弟在此,有一年多了,近日聞程中書事壞,正慮哥哥沒信,前有湖廣出差的,已托他去訪信。不知哥哥怎麼到此?」進忠便將漢口遇難的事說了一遍。劉瑀道:「正是吉人天相,兄弟在此相會,也是奇緣。」二人復入座來與那人見禮,劉瑀亦邀過鹽政府的眾人各各見禮。通過姓名坐下,將兩桌合做一桌,叫小二重拿餚饌,大家痛飲至晚方散。劉瑀道:「我們同到哥哥寓所去認識認識,明日好來奉候。」眾人同進忠來到張白洋家樓上。白洋聽見是鹽政府裡的人,不敢出來。進忠對張家的小廝道:「請你家老爹出來,這是我的兄弟。」白洋聽了,才出來相見。

進忠道:「這是我結義的兄弟。」白洋就叫留他們吃酒。劉瑀道:「恐府裡關門,改日再領。」說罷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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