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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忠賢 - 37 / 1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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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忠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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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出來,少愚回去,三人進舊城到牛祿恭,將近城邊,高瘋子早站在巷口等。三人到了,高瘋子開了門,三人進去,把門關上。卞三兒下階來迎進房內相見,果然面若嬌花,身如弱柳,十分標緻。丫頭獻茶。士南道:「昨日安東有人來,三兒可曾有信寄你?」卞三兒道:「沒有。」劉瑀道:「再無沒信的。」卞三兒笑道:「花子哄你。」士南道:「他有信與我,說想你得狠哩!眼都哭腫了,你還笑哩!」卞三兒道:「淡得狠,好好哭怎的,你是他心上人,故此有信與你。」少刻擺上酒來,卞三兒各各奉過一巡,士南道:「安兒可曾來?」卞三兒道:「他往南京去了有二十多日,昨日才回來,說今日要來看我哩!」

正飲酒間,只聽得外面叩門,搖搖擺擺走進一個小官來,只見他:


  

桃花襯臉粉妝腮,時樣紗衣着體裁。

鼠耳獐頭狼虎性,破家害主惡奴才。

這小官乃徽州吳守禮家一個老家人之子。那老家人名喚吳得,在揚州管總,也撰了好幾萬銀子,止生了這個兒子,取名保安,年方十六歲,教他讀書,希圖冒主人的籍貫赴考。原來徽州人家家法極嚴,主人不准冒籍,恐亂宗支。

這老兒遂叫他兒子交結鹽院裡的人,圖代他幫襯。誰知吳保安逐日同這班人在一處,遂習成了個流名浪子,拿着主人沒疼熱的錢任意揮灑。打聽得主人到揚州來,他便躲往南京去,恐事發覺,只等主人回去他才回來,故此來看卞三兒。走進來一一相見,坐下。卞三兒道:「昨日多承。」保安道:「為了幾匹紗,故此多耽擱了兩日。拜閘沒好的,已託人家去帶了。」又問士南道:「李哥可曾有信來?」士南道:「前日有信的,說還有些時才得回來。如今有件事正要着人去問他。」保安道:「幾時有人去,我也要寄個信去。」士南道:「因舍親有件事托他,把他禮也收了,如今還不見下來,事已急了。」卞三兒道:「他卻是個極好的,只是懶得狠,把事不放在心上。」保安道:「他在這裡還有你陸三父提拔他,如今在那裡沒人說,想是忘記了。」士南道:「自然是忘記了,你二人是他至交,就煩你們寫封信與他,事成時,叫我舍親送幾匹好尺頭與老三做衣服穿。進忠道:」甚麼尺頭,折幹的好。“

向袖中取出二十兩銀子,放在桌上道:「事成之後再謝十方。」卞三兒道:「陸三爺是他至好,倒叫我們寫信去。」士南道:「到底朋友不如兄妹。」

保安道:「甚麼事?」進忠遂將陳少愚的事說了。保安道:「這事不難,我寫信去。」遂走到房裡,拿個柬帖寫了送與眾人看。士南道:「好詳細,老三也寫上一筆。」卞三兒笑道:「我不會寫。」向手上除下個戒指來道:「把這戒指封在信內,他就知道了。」劉瑀道:「好!就套在他心坎兒上。」保安把信封了着上押,交與陸士南,同入席飲酒,至更深方散。進忠就在卞三家宿了。士南將信交與少愚,次日收拾禮物,同倪文煥起身往淮安來。

一路無辭。來到淮安西門,上岸問時,魯公公已回在淮安府察院衙門住着。少愚遂將書子帶到院前打聽,見院門緊閉,悄寂無人,只有幾個巡風的。

等了半日,才見個老頭兒挑了一擔水歇在門外。少愚走上前問道:「你這水挑進院去的?」老兒道:「正是。」少愚道:「可走椽房過?」老兒道:「我直到廚房,走書房過哩。你有甚話說?」少愚使扯他到僻靜處,道:「我有個信,煩你送與椽房裡姓李的。」取出三錢銀子與他,那老兒道:「門子是老爺貼身的人,恐一時不得見。」少愚見他推卻,只得又與了二錢。老兒接了道:「午後來討信。」少愚去了,少頃,等小開門進供給,老兒才挑水進去。


  

少愚領着文煥到總漕衙門前頑了一會,回下處吃了午飯,再來院前等信。

只見那老兒挑着空桶往一條小巷內走,少愚跟他走到個菜園內,老兒見沒人,才歇下桶,拿出一個小紙條兒來,遞與少愚,竟自挑上桶去了。少愚打開一看,上寫道:「知道了,明日清晨來見。」少愚看過,把紙條兒嚼爛,同文煥往酒館內飲酒。

次早,將禮物抬到院前,門上各人俱用到了錢,通報少刻開門,魯太監升堂,倪文煥報門進去,當堂跪下。接上手本魯太監道:「請起!」拉著手兒同到後堂,作揖,又呈上禮單。魯太監道:「遠勞已彀了,又費這心做甚麼?收了罷,坐下拿飯來吃。」少刻擺下兩席,文煥東道,魯太監下陪。文煥告坐,魯太監道:「禮多必詐,老實些好。請坐,我也不安席了。」遂大碗大盤的擺上餚饌來,烹炮俱是內府製造,極其香美。魯太監道:「天暑遠勞,又費了盤纏,須尋件事兒處處才好。」文煥出席,打一躬,將袖內手本緩緩取出呈上道:「他事也不敢幹瀆老師,只有妻父陳少愚緞行差事,求老師青目。」魯太監便叫傳管事的來。只見兩個穿青衣的上來,魯太監將手本與他看,那人道:「這是府裡的差,老爺這裡只掛得個號兒,要免差,還要到揚州府裡去,老爺這裡不好免得。」魯太監道:「這事怎處?你須到府裡去求,我不好管。」只見旁邊走過一個門子來,道:「倪相公既冒暑遠來,老爺若不允他,未免不近情了。如今只有將這緞店留在本衙門聽用,揚州府自不敢派他,必另派別鋪去。」魯太監道:「這也有理,叫椽房寫個條兒,用上印與倪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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