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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忠賢 - 49 / 1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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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忠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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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說著話,七官起身往外去了。進忠一雙眼不轉珠地看著印月,果然天姿嬌媚,絶世豐標,上上下下無一不好。又問道:「妹丈何久不回來?」印月道:「因母親多病,叫他去看,就去了兩個月,也不見回來。」進忠便挑他一句道:「賢妹獨自在家,殊覺冷清。」印月便低頭不語。只見七官領着個小廝,捧着個方盒子,自己提了一大壺酒進來。印月問道:「那裡的?」七官道:「沒酒沒漿,做甚麼道場。新親初會,不肯破些錢鈔,只得我來代你做個人兒。」印月笑道:「從沒有見你放過這等大爆竹。也罷,今日擾你,明日我再復東罷!」叫丫頭拿酒去燙。七官掀開盒子,拿出八碗鮮咸下飯,擺在印月房裡,邀進忠進房坐下。進忠、七官對坐,印月打橫,丫頭斟上酒來。進忠對七官道:「又多擾。」三人歡飲了半日,丫頭捧上三碗羊肉餛飩來。那丫頭也生得眉清目秀,意態可人,十分乖巧伶俐,年紀只好十六七歲。七官將言鈎搭他,他也言來語去的調鬥。飲至天晚,進忠作辭上樓去睡。

次日到街上買了兩匹絲綢,四盤鮮果,四樣鮮餚,又揀了八匹松江細布,送到印月房內道:「些須薄物,聊表寸心。」印月道:「一向怠慢哥哥,反承厚賜,斷不敢領。」七官道:「專一會做腔,老實些罷了,卻不道『長者賜,不敢辭』。」印月道:「三年不說話,人也不把你當做啞狗,專會亂談。」


  

便叫丫頭將禮物送到婆婆房裡,婆婆只留下兩匹布,餘者仍着丫頭拿回,道:「奶奶說既是舅舅送的,不好不收,叫娘收了罷。」進忠拉七官去要拜見親母。

七官去說了,黃氏出來,進忠見過禮坐下,看那婦人,年紀只好四十外,猶自豐致可親。此乃侯少野之繼室。吃了茶,進忠道:「不知舍表妹在此,一向少禮。」黃氏道:「才又多承親家費事。」進忠道:「不成意思。」遂起身出來。黃氏對印月道:「晚間屈親家坐坐。」進忠道:「多謝。」走到前面,侯老回來遇見,又重新見了新親的禮。

外面來了幾個相好的客人,邀進忠到館中吃酒,遊戲了半日,來家已是點燈時候。才上樓坐下,只見丫頭上來道:「舅舅何處去的?娘等了半日了。」

進忠道:「被兩個朋友邀去吃酒的,可有茶,拿壺來吃。」丫頭道:「家裡有熱茶,進去吃罷。」進忠道:「略坐一坐,醒醒酒再進去。」遂拉著他手兒頑耍,問道:「你叫甚麼?」那丫頭道:「我叫做秋鴻。」說畢,掙着要走,道:「同你去罷。」進忠起身開了箱子,取出一匹福清大布,一雙白綾灑花膝褲,三百文錢與他。秋鴻道:「未曾服侍得舅舅,怎敢受賞?」進忠道:「小意思,不當甚麼。」遂強摟住他。秋鴻推開手道:「好意來請你,倒不尊重起來了,去罷。」

進忠下樓來,同秋鴻走到印月房內,見他婆婆也在此等候,桌上餚饌已擺全了。印月道:「哥哥何處去的?」進忠道:「被幾個朋友拉去吃酒,才回,到叫親母久等。」印月道:「七叔哩?」進忠道:「在門前和人說話。」黃氏道:「請坐罷。」進忠道:「倒叫親母費事。」

黃氏道:「不成酒席,親家莫見笑。」進忠道:「多謝!」

少刻七官也家來了。黃氏道:「客到坐了,你那裡去的,全沒點人氣。」

七官道:「同人說話的,晦氣星進宮了。」印月道:「甚麼事?」七官道:「前日解棉襖的差事出來,我說須要用些錢推弔了,老官兒不聽。如今可可的點到我家了,老官兒撅着嘴,我才略說說,就是一場罵。如今臨渴掘井,才去尋人計較,鬼也沒個。此刻在那裡瞎嚷哩!」黃氏道:「他一生都是吃了強的虧。」

進忠道:「棉襖解到何處?」七官道:「遼東。我們薊州三年輪流一次,今年該派布行,別人都預先打點了,才拿我家這倔強老頭兒頂缸。」黃氏略飲了幾杯,侯老請去說話了。三人飲至更深,侯老又喚七官去了。

進忠與印月調笑,秋鴻也在旁打諢。少刻七官進來,印月問道:「叫你說甚麼?」七官道:「今日院內的批出來了,後日便要進京領差。因一時盤費無措,要向魏兄借幾十金,明日將月錢抵償,為的是新親,不好開口。」進忠道:「這何妨!至親間一時騰挪,何必計較。只是我身邊卻無現物,明日請親家到鋪家去支用罷。」七官歡然回了信,復來同飲,直至二鼓方散。這才是:


  
旅窗花事喜撩人,一笑相逢情更親。

尊酒綢繆聯舊好,就中透出十分春。

進忠次日同侯老到鋪家,支付了三十兩銀子與他,又代他餞行。侯老感激不盡,分付七官道:「我出門,家中無人,門戶火獨要緊,不許出去胡行。魏親家茶飯在心。」又付印月道:「你表兄須早晚着人看管,不可倚着七官七官原不成人,游手好閒慣了的,那裡在家坐得住,仍舊逐日同他那班朋友頑去,不管家務,把進忠丟在家冷清清的,早晨上街討一會帳,過午回來在樓上睡覺。正自睡起無聊,忽見秋鴻送茶上來,問道:」舅舅為何獨坐?七爺那去了?「進忠道:」一日也沒有見他的面。「秋鴻道:」又是賭錢去了,不成人。“說著斟了一杯茶遞與進忠。進忠接過這,便拉住他手兒頑耍。

秋鴻道:「舅舅無事,何不同娘坐坐去?」進忠道:「心緒不樂。」秋鴻道:「想是思念舅母哩!」進忠道:「『遠水也難救近火』,到是眼前的花好。」

遂把秋鴻摟住。秋鴻也半推半就,假意掙挫。進忠抱他上床,緊緊按住,他兩邊亂扭。剛剛解他褲帶,忽聽得樓下有人說話,秋鴻道:「不好!有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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