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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忠賢 - 63 / 1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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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忠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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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早,劉翰林打轎去拜周兵科。傳進帖去,長班到轎前回道:「家老爺有恙,尚未起來,注了簿罷。」劉翰林道:「我有要話同你老爺面談,進去回聲。」便下了轎,到廳上坐下。半日,周兵科才出來,相見坐下道:「承枉顧,弟因抱微痾,失迎,得罪。」劉公道:「豈敢!昨聞東院之事,特來奉候。」周兵科道:「不幸生出這樣無恥畜生,還有何面目見人!」劉翰林道:「世兄也是少年英氣所激,慢慢熏陶涵育自好,老先生不必介懷,幸的是個妓女,不過費幾兩銀子與他罷了。」周公道:「生出這樣不肖的畜生,自己也該羞死,還拿錢去救他麼!弟已對城上說過,盡法處死他,免得玷辱家門。」劉公道:「子弟不正,該家中教責為是,那有用官法的理?老先生還請三思。」開導再三,周公絶不轉移。劉翰林到覺沒趣,只得回來。

才到家,正欲換衣服,只見門上進來,拿着帖子道:「周相公來拜,要見。」劉公見帖上是周春元的名字——這周春元乃劉公的門生,周兵科的嫡侄,劉公遂出來相會。周春元道:「適蒙老師枉顧,家叔執拗開罪,門生特來負荊。」劉公道:「令叔太拘泥了,我因忝在同朝,無非為好,到使我沒趣,才也養不才,怎麼這樣處法!」周春元道:「家叔心性,老師素知,豈有坐視不救之理。還求老師海涵,若有可商,總在門生身上,但憑分付。」


  

劉公道:「龜子須要處幾兩銀子與他,衙門中也要些使費。這事原與舍親無干,如今說不得,也叫他貼上些。只要早些完事,免得聲張。令叔可肯把兒子抵償,且于自己官聲有礙。」周春元道:「老師見教極是,這樣處治甚好,敢請令親一見。」劉公遂引他到書房中與陳監生會了,議定每用百兩,周家八分,陳家二分。周春元道:「這也罷了,只是龜子須尋個人與他說定方好辦。」劉公道:「我這裡有個姓魏的,為人老練,到可以托他去談談,無不停妥的。」遂請出進忠與春元會了。說過,春元去了。

進忠同侯七官來看李永貞,到他家時,永貞已在門前等候,一同進來,見禮坐下。永貞道:「早間就要來奉候,又恐遇不見。快拿飯來吃。」茶罷,叫妻子出來拜見伯伯。三人吃過早飯,進忠將周家的話對他說了。永貞道:「事不宜遲,我們就去;只是今日原意要屈哥哥與七兄談談的。」進忠道:「他還不就去哩。再擾罷,且干正經事。」永貞道:「也罷,就在劉家作東罷。」叫小廝喚了三匹牲口,三人同到東院,下了牲口,來到廳上坐下。媽兒出來,見了進忠,謝道:「昨日多承魏爺救護,只是大小女自成人至今十餘年,陪過多少公子王孫,也無一個不愛惜他,誰知遭此橫死。」說著便假意哭起來。進忠道:「死生有數,你也不要悲傷。馨娘呢?」媽兒道:「才起來,丫頭去說聲,快收拾了來拜客。」茶罷,素馨出來,花枝搖曳般拜了三人,又向進忠謝道:「昨日若非魏爺救護,連我也是死了。」七官道:「他怎麼捨得打你?」素馨道:「你看他那凶惡的樣子,不是魏爺力大攔住,直打個粉碎。」進忠道:「就打也不過與你姐姐一樣罷。怎麼就得粉碎。」大家笑了一會。

永貞取出一兩銀子遞與媽兒道:「辦個桌盒酒兒談談。」素馨遂邀到棬裡,穿過夾道,進了一個小門兒,裡面三間小棬,上掛一幅單條古畫,一張天然幾,擺着個古銅花觚,內插幾枝玉蘭海棠。宣銅爐內焚着香,案上擺着幾部古書,壁上掛着一床錦囊古琴,兼之玉簫、象管,甚是幽雅潔淨。房內鋪一張柏木水磨涼床,白綢帳子,大紅綾幔,幔上畫滿蝴蝶,風來飄起,宛如活的,床上熏得噴香,窗外白石盆內養着紅魚,綠藻掩映,甚是可愛。天井內擺設多少盆景,甚是幽雅。柱上貼一副春聯道:「滿窗花影人初起,一曲桐音月正高。」永貞道:「馨娘雅操定是妙的,何不請教一曲。」素馨笑道:「初學,不堪就正大雅,請教李爺一曲,以清俗耳。」遂取下琴來,放好在桌上,和了弦道:「請教。」永貞道:「也罷,我先拋磚,只是貽笑了。」

彈了一段《梅花引》,笑道:「真所謂三日不彈。手生荊棘,荒疏久了,請教罷。」素馨又讓進忠,進忠道:「惟有棋琴不解。」素馨才坐下調弦促軫,鳳目龍睛,那一段意志,先自可人。彈起來真是冰車鐵馬,鳳目鸞音,彈了《客窗》三段,起身笑道:「巴人下里,貽笑大方。」三人嘖嘖稱讚。


  

一會擺上酒來,永貞道:「請你媽媽來同坐。」丫頭道:「他打發司裡差人去了,就來。」四人飲了一會,媽媽才來。永貞道:「差人來做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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