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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克威克傳 - 99 / 2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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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克威克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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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誰,山姆?」匹克威克先生問。

「噯,我簡直相信不了哪,先生,」維勒先生回答,吃驚地睜着眼睛。「是老頭子呵。」


  

「老頭子,」匹克威克先生說。「什麼老頭子?」

「我的父親呵,先生,」維勒先生答。「你好嗎,我的老前輩?」維勒先生說了這句孝心勃發的話,就向旁邊挪開一點兒給胖子讓坐,胖子正向他走過來打招呼,嘴裡銜着煙斗,手裡拿着酒壺。

「嘿,山姆,」父親說,「兩年多沒有見你啦。」

「一點兒不錯,老傢伙。」兒子回答說。「後娘怎麼樣?」

「嘿,讓我告訴你吧,山姆,」大維勒先生說,神態非常莊嚴;「比我第二次碰到的這個女人再好的寡婦,世上是沒有的~~她那時候真是可愛哪,山姆;現在我只能這麼說,就是,既然她是這麼一個出色的可愛的寡婦,所以她改了嫁不做寡婦是非常之可惜的事情。她做老婆是不適合的呵,山姆。」

「當真的?」小維勒先生問。

大維勒先生搖搖頭,嘆一口氣回答說,「我這一次真夠受了,山姆;我這一次真夠受了。拿你爸爸作個榜樣,我的孩子,一生一世要當心着寡婦,尤其是開酒店的呵。山姆。」大維勒先生非常悲憤地說了這種作父母的勸告之後,就從口袋裏掏出一隻白鐵盒子,把煙斗重新裝滿,就着上一斗的煙灰吸着了新的一斗,大口大口地抽起來。

「對不起,先生,」他沉默了好一會之後,重新提起剛纔的話題,對匹克威克先生說,「沒有冒犯吧,我希望你並沒有娶寡婦吧,先生。」

「沒有,」匹克威克先生回答,大笑着;匹克威克先生大笑的時候,山姆。維勒就把他和這位紳士的關係低低地告訴他的父親。

「對不起,先生,」大維勒先生說,脫了帽子,「我希望山姆還沒有什麼過失吧,先生。」

「一點兒沒有呵,」匹克威克先生說。

「這就好得很,先生,」老年人回答說;「我為了他的教育,費了許多苦心,先生;讓他一點點兒大就在街上跑,自己掙飯吃。這是叫孩子學得伶俐的唯一辦法呀,先生。」

「在我看來,這法子不免有點兒危險,」匹克威克先生說,微微一笑。

「並且不是很靠得住的,」維勒先生接著說;「有一天我上了個老當。」

「哪裡的話!」父親說。

「是真的,」兒子說;於是他用儘可能簡單的話敘述了一下他怎麼很輕便地就落進了喬伯。特拉偷的圈套。

大維勒先生用最大的注意聽這故事,聽完的時候就說:

「是不是這兩個小子有一個是留了長頭髮的又瘦又高的個兒,嚼舌頭的本領好得很的?」

匹克威克先生沒有十分瞭解這描寫的末了一項,但是懂了第一項,就有點兒冒昧地說,「是的。」

「另外一個是個黑頭髮的小子穿了桑子色的僕人制服,長着很大的腦袋?」

「是呀,是呀,」匹克威克先生和山姆很急切地說。

「那我知道他們在哪裡,」維勒先生說;「他們在伊普斯威契,定心得很哪,他們兩個。」

「不會的!」匹克威克先生說。

「事實嘛,」維勒先生說,「我說給你聽我怎麼知道的。我時常替我的朋友趕伊普斯威契的馬車。就在你得了風濕病的那夜的第二天,我在契爾姆斯福的黑孩兒飯店~~他們就住在那裡~~裝了他們,一直就到伊普斯威契,那個男用人~~穿桑子色的人~~告訴我他們要在那邊住一陣子哪。」

「我要去追他,」匹克威克先生說;「無論是伊普斯威契還是別的地方。我要追他。」

「你把得穩一定是他們嗎,家長?」小維勒先生問。


  
「一定,山姆,一定,」他父親回答說,「因為他們的樣子非常古怪;而且,我原來很奇怪怎麼一位紳士會跟他的當差的這麼親熱;還有呢,因為他們就坐在我背後,我聽見他們笑,還說他們把老炮仗幹得怎麼好。」

「老什麼?」匹克威克先生說。

「老炮仗,先生,我相信是說你呢,先生。」

「老炮仗」這個稱呼並沒有什麼極其惡毒的地方,但是也決不是一個尊敬的或者恭維的名號。大維勒先生開始說的時候,匹克威克先生的腦子裡已經擠滿了他在金格爾手裡吃過的一切虧的回憶;只要加一根羽毛,天平就側過來了;「老炮仗」就是這根羽毛。

「我要去追他,」匹克威克先生說,在桌上重重地捶一拳。

「後天我要趕車子到伊普斯威契去,先生,」老維勒先生說,「從懷特卻波爾的公牛飯店動身;假使你真要去,還是和我同去的好。」

「就這樣,」匹克威克先生說;「很正確;我可以寫信到墳堆上,叫他們到伊普斯威契找我。我們同你去。但是你不要忙着走呀,維勒先生;不喝點兒什麼嗎?」

「多謝你了,先生,」維勒先生答,連忙站住了~~「也許喝一杯白蘭地祝你健康和祝山姆成功,倒還不錯吧,先生。」

「當然不錯羅,」匹克威克先生答。「來一杯白蘭地!」

白蘭地拿來了:維勒先生對匹克威克先生摸摸頭髮,對山姆點點頭,端起來一倒就倒進了他的大嗓子,彷彿那只有一丁點。

「幹得好,爸爸,」山姆說,「當心點,老傢伙,不然的話你要犯那痛風的老毛病了。」

「我已經弄到了醫這種毛病的靈驗的方子啦,山姆,」維勒先生回答說,放下了杯子。

「醫痛風的靈驗的方子,」匹克威克先生說,連忙掏出筆記簿子,「是什麼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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