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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書 - 165 / 1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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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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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與吳郡范元琰俱征,並不到。陳郡袁峻謂之曰:「往者,天地閉,賢人隱;今世路已清,而子猶遁,可乎?」答曰:「昔周德雖興,夷、齊不厭薇蕨;漢道方盛,黃、綺無悶山林。為仁由己,何關人世!況仆非往賢之類邪?」

後於鐘山聽講,母王氏忽有疾,兄弟欲召之。母曰:「孝緒至性冥通,必當自到。」果心驚而返,鄰里嗟異之。合藥須得生人參,舊傳鐘山所出,孝緒躬歷幽險,累日不值。忽見一鹿前行,孝緒感而隨後,至一所遂滅,就視,果獲此草。母得服之,遂愈。時皆嘆其孝感所致。


  

時有善筮者張有道謂孝緒曰:「見子隱跡而心難明,自非考之龜蓍,無以驗也。」及布卦,既揲五爻,曰:「此將為《咸》,應感之法,非嘉遁之兆。」孝緒曰:「安知後爻不為上九?」果成《遁卦》。有道嘆曰:「此謂『肥遁無不利。』象實應德,心跡並也。」孝緒曰:「雖獲《遁卦》,而上九爻不發,升遐之道,便當高謝許生。」乃著《高隱傳》,上自炎、黃,終於天監之末,斟酌分為三品,凡若干卷。又著論云:「夫至道之本,貴在無為;聖人之跡,存乎拯弊。弊拯由跡,跡用有乖于本,本既無為,為非道之至。然不垂其跡,則世無以平;不究其本,則道實交喪。丘、旦將存其跡,故宜權晦其本;老、莊但明其本,亦宜深抑其跡。跡既可抑,數子所以有餘;本方見晦,尼丘是故不足。非得一之士,闕彼明智;體二之徒,獨懷鑒識。然聖已極照,反創其跡;賢未居宗,更言其本。良由跡須拯世,非聖不能;本實明理,在賢可照。若能體茲本跡,悟彼抑揚,則孔、莊之意,其過半矣。」

南平元襄王聞其名,致書要之,不赴。孝緒曰:「非志驕富貴,但性畏廟堂。若使籞軿可驂,何以異夫驥騄。」

初,建武末,青溪宮東門無故自崩,大風拔東宮門外楊樹。或以問孝緒,孝緒曰:「青溪皇家舊宅。齊為木行,東者木位,今東門自壞,木其衰矣。」

鄱陽忠烈王妃,孝緒之姊。王嘗命駕,欲就之遊,孝緒鑿垣而逃,卒不肯見。諸甥歲時饋遺,一無所納。人或怪之,答云:「非我始願,故不受也。」

其恆所供養石像,先有損壞,心欲治補,經一夜忽然完復,眾並異之。大同二年,卒,時年五十八。門徒誄其德行,謚曰文貞處士。所著《七錄》等書二百五十捲,行于世。

陶弘景,字通明,丹陽秣陵人也。初,母夢青龍自懷而出,並見兩天人手執香爐來至其所,已而有娠,遂產弘景。幼有異操。年十歲,得葛洪《神仙傳》,晝夜研尋,便有養生之志。謂人曰:「仰青雲,睹白日,不覺為遠矣。」及長,身長七尺四寸,神儀明秀,朗目疏眉,細形長耳。讀書萬餘卷。善琴棋,工草隷。未弱冠,齊高帝作相,引為諸王侍讀,除奉朝請。雖在硃門,閉影不交外物,唯以披閲為務。朝儀故事,多取決焉。

永明十年,上表辭祿,詔許之,賜以束帛。及發,公卿祖之於征虜亭,供帳甚盛,車馬填咽,咸雲宋、齊以來,未有斯事。朝野榮之。於是止於句容之句曲山。恆曰:「此山下是第八洞宮,名金壇華陽之天,周回一百五十里。昔漢有咸陽三茅君得道,來掌此山,故謂之茅山。」乃中山立館,自號華陽隱居。始從東陽孫游岳受符圖經法。遍歷名山,尋訪仙藥。每經澗谷,必坐臥其間,吟詠盤桓,不能已已。時沈約為東陽郡守,高其志節,累書要之,不至。

弘景為人,圓通謙謹,出處冥會,心如明鏡,遇物便了,言無煩舛,有亦輒覺。建武中,齊宜都王鏗為明帝所害,其夜,弘景夢鏗告別,因訪其幽冥中事,多說秘異,因著《夢記》焉。


  

永元初,更築三層樓,弘景處其上,弟子居其中,賓客至其下,與物遂絶,唯一家僮得侍其旁。特愛松風,每聞其響,欣然為樂。有時獨遊泉石,望見者以為仙人。性好著述,尚奇異,顧惜光景,老而彌篤。尤明陰陽五行,風角星算,山川地理,方圖產物,醫術本草。著《帝代年曆》,又嘗造渾天象,雲「修道所須,非止史官是用」。義師平建康,聞議禪代,弘景援引圖讖,數處皆成「梁」字,令弟子進之。高祖既早與之遊,及即位後,恩禮逾篤,書問不絶,冠蓋相望。

天監四年,移居積金東澗。善辟榖導引之法,年逾八十而有壯容。深慕張良之為人,雲「古賢莫比」。曾夢佛授其菩提記,名為勝力菩薩。乃詣鄮縣阿育王塔自誓,受五大戒。後太宗臨南徐州,欽其風素,召至後堂,與談論數日而去,太宗甚敬異之。大通初,令獻二刀于高祖,其一名養勝,一名成勝,併為佳寶。大同二年,卒,時年八十五。顏色不變,屈申如恆。詔贈中散大夫,謚曰貞白先生,仍遣舍人監護喪事。弘景遺令薄葬,弟子遵而行之。

諸葛璩,字幼玟,琅邪陽都人,世居京口。璩幼事征士關康之,博涉經史。復師征士臧榮緒。榮緒著《晉書》,稱璩有發擿之功,方之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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