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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詩鑑賞中 - 75 / 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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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詩鑑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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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句是寫眼前的實景。「故園」指的是在長安自己的家。「東望」是點明長安的位置。離開長安已經好多天,回頭一望,只覺長路漫漫,塵煙蔽天。

第二句帶有誇張的意味,是強調自己思憶親人的激情,這裡就暗暗透出捎家書的微意了。「龍鍾」在這裡是淋漓沾濕的意思。「龍鍾」和「淚不幹」都形象地描繪了詩人對長安親人無限眷念的深情神態。


  

三四句完全是行者匆匆的口氣。走馬相逢,沒有紙筆,也顧不上寫信了,就請你給我捎個平安的口信到家裡吧!岑參此行是抱著「功名只向馬上取」的雄心,此時,心情是複雜的。他一方面有對帝京、故園相思眷戀的柔情,一方面也表現了詩人開闊豪邁的胸襟。

這首詩的好處就在於不假雕琢,信口而成,而又感情真摯。詩人善於把許多人心頭所想、口裡要說的話,用藝術手法加以提煉和概括,使之具有典型的意義。清人劉熙載曾說:「詩能于易處見工,便覺親切有味。」(見《藝概。詩概》)在平易之中而又顯出豐富的韻味,自能深入人心,歷久不忘。岑參這首詩,正有這一特色。

(劉逸生)

磧中作

磧中作

岑參

走馬西來欲到天,辭家見月兩回圓。

今夜未知何處宿,平沙莽莽絶人煙。

在唐代詩壇上,岑參的邊塞詩以奇情異趣獨樹一幟。他兩次出塞,對邊塞生活有深刻的體會,對邊疆風物懷深厚的感情。這首《磧中作》,就寫下了詩人在萬里沙漠中勃發的詩情。

詩人精心攝取了沙漠行軍途中的一個剪影,向讀者展示他戎馬倥傯的動盪生活。詩于敘事寫景中,巧妙地寄寓細微的心理活動,含而不露,蘊藉感人。

「走馬西來欲到天」,從空間落筆,氣象壯闊。走馬疾行,顯示旅途緊張。「西來」,點明了行進方向。「欲到天」,既寫出了邊塞離家之遠,又展現了西北高原野曠天低的氣勢。詩人在《磧西頭送李判官入京》中寫過「過磧覺天低」的雄渾詩句。大漠遼闊高遠,四望天地相接,真給人以「欲到天」的感覺。「辭家見月兩回圓」,則從時間着眼,柔情似水。表面上看,似乎詩人只是點明了離家赴邊已有兩月,交代了時間正當十五月圓;然而細一推敲,詩人無窮思念正蘊藏其中。一輪團的明月當空朗照,觸動了詩人的情懷,他不由得思想起辭別兩個月的「家」來,時間記得那麼清晰,表明他對故鄉、對親人的思念之殷切。現在,月圓人不圓,怎麼不叫人感慨萬分?也許他正想借這照耀千里的明月,把他的思念之情帶往故鄉,捎給親人?詩人剛剛把他的心扉向我們打開了一條縫隙,透露出這一點點內心深處的消息,卻又立即由遐想回到現實──「今夜未知何處宿,平沙莽莽絶人煙」。前句故設疑問,並不作正面回答,轉而融情入景,給讀者留下充分想象的餘地。後句寫出了明月照耀下,荒涼大漠無際無涯的朦朧景象。景色是蒼涼的,但感情並不低沉、哀傷。在詩人筆下,戎馬生涯的艱苦,邊疆地域的荒涼,正顯示詩人從軍邊塞的壯志豪情。正如詩人所說:「萬里奉王事,一身無所求。也知塞垣苦,豈為妻子謀!」(《初過隴山途中呈宇文判官》)。

這首詩以鮮明的形象造境寫情,情與景契合無間,情深意遠,含蘊豐富,讀來別有神韻。

(張燕瑾)

戲問花門酒家翁

戲問花門酒家翁

岑參

老人七十仍沽酒,千壺百瓮花門口。

道傍榆莢仍似錢,摘來沽酒君肯否?

這是一首別具一格的生活抒情小詩。唐玄宗天寶十載(751)三月,安西節度使高仙芝調任河西節度使。在安西(今新疆庫車)節度幕府盤桓了近兩年之久的岑參,和其他幕僚一道跟隨高仙芝來到春光初臨的涼州城中。在經歷了漫漫瀚海的辛苦旅程之後,詩人驀然領略了道旁榆錢初綻的春色和親見老人安然沽酒待客的誘人場面,他怎能不在酒店小駐片刻,讓醉人的酒香驅散旅途的疲勞,並欣賞這動人的春光呢?

詩的開頭兩句純用白描手法,從花門樓前酒店落筆,如實寫出老翁待客、美酒飄香的情景,堪稱是盛唐時代千里河西的一幅生動感人的風俗畫,字裡行間烘托出邊塞安定、閭閻不驚的時代氣氛,為下文點明「戲問」的詩題作了鋪墊。三四兩句詩人不是索然寡味地實寫付錢沽酒的過程,而是在偶見春色的剎那之間,立即從榆莢形似錢幣的外在特徵上抓住了動人的詩意,用輕鬆、詼諧的語調戲問了那位當罏沽酒的七旬老翁:「老人家,摘下一串白燦燦的榆錢來買您的美酒,您肯不肯呀?」詩人豐富的想象,把生活化成了詩,讀者可從中充分感受到盛唐時代人們樂觀、開闊的胸襟。

這首詩用口語化的詩歌語言,寫眼前景物,人物音容笑貌栩栩如生,格調詼諧、幽默。詩人為涼州早春景物所激動、陶醉其中的心情,象一股涓涓細流,迴蕩在字裡行間。在寫法上,樸素的白描和生動的想象相結合,在虛實相映中顯示出既平凡而又親切的情趣。本詩語言富有平實中見奇峭的韻味,給全詩帶來了既輕靈跳脫又幽默詼諧的魅力。

(林家英)

春夢

春夢


  

岑參

洞房昨夜春風起,遙憶美人湘江水。

枕上片時春夢中,行盡江南數千里。

俗語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們思骨肉,念朋友,懷家鄉,憶舊遊,往往形于夢寐。這麼一件人人都會在日常生活遇到的小事,經過詩人們的藝術處理,就會成為動人的形象,能夠更深刻和真摯地表達出內心所蘊藏的感情,使讀者感到親切和喜愛。岑參這首詩,就是寫夢而很成功的作品。

這首詩的前兩句寫夢前之思。在深邃的洞房中,昨夜吹進了春風,可見春天已經悄悄地來到。春回大地,風入洞房,該是春色已滿人間了吧,可是深居內室的人,感到有些意外,彷彿春天是一下子出現了似的。季節的更換容易引起感情的波動,尤其當寒冷蕭索的冬天轉到晴和美麗的春天的時候。面對這美好的季節,怎麼能不懷念在遠方的美人呢?在古代漢語中,美人這個詞,含義比現代漢語寬泛。它既指男人,又指女人,既指容色美麗的人,又指品德美好的人。在本詩中,大概是指離別的愛侶,但是男是女,就無從坐實了。因為詩人既可以寫自己之夢,那麼,這位美人就是女性。也可以代某一女子寫夢。那麼,這位美人就是男性了。這是無須深究的。總之,是在春風吹拂之中,想到在湘江之濱的美人,相距既遠,相會自難,所以更加思念了。

後兩句寫思後之夢。由於白天的懷想,所以夜眠洞房,因憶成夢。在枕上雖只片刻功夫,而在夢中卻已走完去到江南(即美人所在的湘江之濱)的數千里路程了。用「片時」,正是為了和「數千里」互相對襯。這兩句既寫出了夢中的迷離惝恍,也暗示出平日的密意深情。換句話說,是用時間的速度和空間的廣度,來顯示感情的強度和深度。(宋晏幾道《蝶戀花》云:「夢入江南煙水路,行盡江南,不與離人遇。」即從此詩化出。)在醒時多年無法做到的事,在夢中片時就實現了,雖嫌迷離,終覺美好。誰沒有這種生活經驗呢?詩人在這裡給予了動人的再現。

(沈祖棻)

◎景雲畫松

◎景雲畫松

畫松一似真松樹,且待尋思記得無?

曾在天台山上見,石橋南畔第三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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