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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詩鑑賞下 - 93 / 1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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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詩鑑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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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句是「破」,後兩句是「立」。前兩句過後,詩勢略一頓挫,好象見到站在橋頭的詩人沉吟片刻,很快唱出「自此改名為折柳」的詩句來。折柳贈別,是古代習俗。詩人認為改名為折柳橋,最切合人們在此橋送別時的情景了。接着,詩又從「折柳」二字上盪開,生出全詩中最為痛快淋漓、也最富於藝術光彩的末句—「任他離恨一條條」。「離恨」本不可見,詩人卻化虛為實,以有形之柳條寫無形之情愫,使人想見一個又一個河梁送別的纏綿悱惻的場面。

詩的發脈處在「情難盡」三字。由於「情難盡」,所以要改掉「情盡橋」的名稱,改為深情的「折柳橋」;也是由於「情難盡」,所以寧願他別情傷懷,離恨條條,也勝於以「情盡」名橋之使人不快。「情難盡」這一感情線索貫穿全篇,故給人以一氣呵成的和諧的美感。


  

(陳志明)

題君山

題君山

雍陶

煙波不動影沉沉,碧色全無翠色深。

疑是水仙梳洗處,一螺青黛鏡中心。

八百里洞庭,煙波浩渺。歷來詩人都寫它的闊大壯盛的氣象,留下了「氣蒸雲夢澤,波撼岳陽城」、「吳楚東南坼,乾坤日夜浮」等名句。而雍陶的這首絶句,卻別出心裁,以纖巧輕柔的筆觸,描繪了一幅「澄泓湛凝綠,物影巧相映」(韓愈《岳陽樓別竇司直》)的精細圖景,並融入美麗的神話傳說,結構成新巧而又清麗的篇章。

這首描繪洞庭君山的詩,起筆就很別緻。詩人不是先正面寫君山,而是從君山的倒影起筆。「煙波不動」寫湖面風平浪靜:「影」,是寫那倒映在水中的君山之影:「沉沉」,是寫山影的凝重。「碧色全無翠色深」,碧是湖色,翠是山色,凝視倒影,當然是隻見翠山不見碧湖了。這兩句以波平如鏡的湖水,以淺碧與深翠色彩的對比,映襯出君山倒影的鮮明突出。這是一幅靜謐的湖山倒影圖。這種富有神秘色彩的寧靜,很容易引發出詩人的遐想。所以三、四句筆鋒一轉,將湘君、湘夫人的神話傳說,融合在湖山景物的描繪中。古代神話傳說,舜妃湘君姊妹化為湘水女神而遨遊于洞庭湖山之上。君山又名湘山,即得名于此。所以「疑是水仙梳洗處」這一句,在彷彿之間虛寫一筆:洞庭君山大概是水中女仙居住梳洗的地方吧?再以比擬的手法輕輕點出:「一螺青黛鏡中間」,這水中倒影的君山,多麼象鏡中女仙青色的螺髻。

洞庭君山以她的秀美,吸引着不少詩人為之命筆。「遙望洞庭山水翠,白銀盤裡一青螺」,劉禹錫這兩句詩,同樣也是以螺髻來形容,不過這是刻畫了遙望水面白浪環繞之中的君山的情景。雍陶這一首,則全從水中的倒影來描繪,來生發聯想,顯得更為輕靈秀潤。起筆兩句,不僅湖光山色倒影逼真,而且筆勢凝斂,重彩描畫出君山涵映水中的深翠的倒影。繼之詩情轉向虛幻,將神話傳說附會于君山倒影之中,以意取勝,寫得活脫輕盈。這種「鏡花水月」、互相映襯的筆法,構成了這首小詩新巧清麗的格調,從而使君山的秀美,形神兩諧地呈現在讀者的面前。

(左成文)

訪城西友人別墅

訪城西友人別墅

雍陶

澧水橋西小路斜,日高猶未到君家。

村園門巷多相似,處處春風枳殻花。

這首隨筆式的小詩,寫的是春郊訪友的感受。作者從平常的題材中,發掘出不平常的情致;用新鮮的構思,揭示了村園春色特有的美。作品本身就象詩中寫到的枳樹花,色彩淡素而又清香襲人,不失為一篇別具風姿的佳品。

「澧水橋西小路斜」,扣緊詩題,展開情節。「澧水橋西」交代詩題中的「城」,是指唐代的澧州城(今湖南北部的澧縣),「澧水」就從城旁流過。句中省略了主人公的動作,通過對「橋西小路」的描繪,告訴我們,詩人已經出了城,過了橋,緩步走在向西曲折延伸的鄉間小路上。

「日高猶未到君家」,緊承上句,表現他訪友途中的心情。「日高」兩個字,寫出旅人的體會,表現了詩人的奔波和焦急。詩人趕路時間之長、行程之遠,連同他不辭勞頓地彳亍在鄉間小路上的情景,都濃縮在「日高」二字中,足見詩人用字的精煉。接着又用了「猶未」二字,更把他會友急切的心情突出地刻畫了出來。

全詩已寫了一半,還沒有涉及友人的住所,似乎有點讓人着急。接下去最後兩句:「村園門巷多相似,處處春風枳殻花」,依然沒有提到「君家」,而是一味地表現進入友人居住的村莊後,一邊尋訪,一邊張望的所見、所感。這就不能不引起人們的疑惑:訪城西友人別墅,該不是擬錯了題吧?

原來詩人注意的是一座座帶有圍籬庭院的村舍,連同它們座落其中的一條條村巷,想從中尋到友人的別墅,可是,它們形狀如此相似,竟然象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多相似」,並不是純客觀的描述,而是包含了觀察、判斷,甚至還充滿了新奇和驚訝。這意味着作者是初次接觸這種類型的農村,並且是初次拜訪這位深居農村的友人。他並不熟悉這裡的環境,也不知道「友人別墅」的確切位置。從「多相似」的感嘆聲中,還可以想象出作者穿村走巷、東張西望的模樣,和找不到友人別墅時焦急與迷惘的神情。

雖然由於尋友心切,首先注意的是「門巷」,可是張望之中,一個新的發現又吸引了他的視線:真美啊!家家戶戶的籬邊屋畔,到處都種植着城裡罕見的枳樹,潔白而清香的枳樹花正在春風的吹拂下,盛開怒放!


  
現在,不知是春風催發了枳花的生機,還是枳花增濃了春意。久居城市的作者,在訪友過程中,意外地欣賞到這種自然脫俗的村野風光,怎麼能不被它吸引呢?

三、四兩句寫得曲折而有層次,反映了作者心情的微妙轉換:由新奇、迷惘變成驚嘆、讚美。一種從未領略過的郊園春景展現在他眼前,使他忘掉了一切—他陶然心醉了,完全沉浸在美好的遐想之中。

那麼,詩中難道真的絲毫沒有涉及友人和他的別墅?當然不是,只是沒有直接出現而已。其實,從那門巷相似而又枳花滿村的環境中,從那樸素、劃一、洋溢着閒野情趣的畫面中,不是也多少可以看出友人及其別墅的投影麼!而且,在這投影之中,誰能說,它沒有包含作者對於別墅主人恬然自適的高雅情懷的讚賞?

這首詩表現形式上的特點,是巧妙地運用以境寫人的烘托手法。詩人沒有象其他訪友篇什那樣,把主要筆墨花在描寫抵達友人居處後的見聞上,也沒有渲染好友相逢時的情景。在這首詩裡,被訪的友人壓根兒沒有露面,他的別墅是什麼樣子也沒有直接描寫,詩人寫到踏進友人村莊尋訪就戛然而止,然而,就從這個自然而優美的村野風光中,也能想象到這位友人的風采。這種寫法清新別緻,更耐人尋味。

(范之麟)

天津橋春望

天津橋春望

雍陶

津橋春水浸紅霞,煙柳風絲拂岸斜。

翠輦不來金殿閉,宮鶯銜出上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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