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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廣記 二 - 88 / 471
中國古代史類 / 李昉 / 本書目錄 || 記錄本頁面 我的閱讀標記

太平廣記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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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都天宮寺有秀禪師者,俗姓李,汴州陳留人。習禪精苦。初至荊州,後移此寺。深為武太后所敬禮。玄鑒默識,中若符契。長安中入京,住資聖寺。忽戒禪院弟子滅燈燭,弟子留長明燈,亦令滅之。因說:「火災難測,不可不備。嘗有寺家不備火燭,佛殿被災;又有一寺鐘樓遭火,一寺經藏焚爇,殊可痛惜。」寺眾不知其意。至夜失火,果焚佛殿鐘樓,及經藏三所。唐玄宗在藩時,常與諸王俱詣作禮,留施一笛。玄宗出後,秀召弟子曰:「謹掌此,後有要時,當獻上也。」及玄宗登極,達摩等方悟其言,取笛以進。秀師年百歲,卒於此寺,瘞于龍門山,道俗奔赴數千人,燕國公張說為其碑文。(出《西京記》)

【譯文】


  

洛陽天宮寺內有個秀禪師,俗姓李,汴州陳留縣人。他刻苦修習禪宗。以前曾到過荊州,後來移住天宮寺。深受武后則天的敬重和禮遇。他在暝暝中感悟到的東西,常常與事實相符,就像符籙一般。武周長安中年進入京都洛陽時,住在資聖寺內。一天,他忽然告誡禪院弟子熄滅所有燈燭,弟子留下長明燈,他也讓熄掉。於是,他向弟子們講道:「火災難測,不可不備。曾有家寺院因為不防備火燭,佛殿遭了火災;還有一座寺院鐘樓遭了火災,全寺院收藏的經籍都被焚燒了,實在令人痛惜。」全院眾僧都不知道他這樣做的意圖是什麼。到了夜晚,院內失火,果然燒燬了佛殿與鐘樓,還有三所藏經樓也被燒了。唐玄宗為王時,常與各位王爺到寺院禮拜秀禪師,還留下了一支笛子放在寺院裡。玄宗離開寺院時,秀禪師召集弟子說道:「好好保管這支笛子,以後他有要的時候,就獻給他。」等到玄宗即位後,弟子達摩等人才明白秀禪師這番話是有預見之明的,便拿着這支笛子進獻給了玄宗皇帝。秀禪師一百歲時死於這座寺內,埋葬在龍門山,前來奔喪的僧人與老百姓多達幾千人,燕國公張說為他撰寫了碑文。

義福

唐開元中,有僧義福者,上黨人也。梵行精修,相好端潔,縉紳士庶,翕然歸依。嘗從駕往東都,所歷郡縣,人皆傾向,擅施巨萬,皆委之而去。忽一旦,召其學徒,告己將終。兵部侍郡張均、中書侍郎嚴挺之、刑部侍郎房琯、禮部侍郎韋陟,常所禮謁。是日亦同造焉。義福乃升座。為門徒演法。乃曰:「吾沒於是日,當以訣別耳。」久之,張謂房曰:「某宿歲餌金丹,爾來未嘗臨喪。」言訖,張遂潛去。義福忽謂房曰:「某與張公游有數年矣,張有非常之咎,名節皆虧。向來若終法會,足以免難,惜哉!」乃攜房之手曰:「必為中興名臣,公其勉之。」言訖而終。及祿山之亂,張均陷賊庭,授偽署。房琯贊兩朝,竟立大節。(出《明皇雜錄》)

【譯文】

唐玄宗開元中業,有個僧人叫義福,是上黨人。他精心修習佛道,為人端莊高潔,無論公卿大臣還是庶民百姓,都樂於跟他學道。他曾跟從皇帝去東都洛陽,沿途經過的郡縣,人人都仰慕嚮往他,專門給他的施捨就多達數萬,他都沒有接受就走了。忽有一天早上,他召集自己的門徒,告訴他們說自己即將逝世。兵部侍郎張均、中書侍郎嚴挺之、刑部侍郎房琯、禮部侍郎韋陟等,平日常來拜訪他,這天他們也都來了。義福像往常一樣準時登上講壇,給門徒們講說佛法。他說道:「我要在今天死去,要跟諸位訣別了。」過了好長時間,張均對房琯說:「我常年服用長生不老的金丹,從未參加過別人的喪禮。」說完,張均便偷偷地溜走了。義福突然間對房琯說:「我與張公交遊多年了。張均有非同尋常的災難,要在名譽與節操方面都蒙受損害。如若他能一直堅持到法會的終了,那就足能免除其災難。實在可惜呀!」他握著房琯的手說:「您一定會成為唐朝中興的名臣。您要善自為之!」說完就死了。等到安祿山謀反篡位時,張均為叛賊抓獲,在安祿山臨時朝庭內被授為重要官職,果然氣節名節皆虧。房琯則在平定叛亂,唐朝中興之後,再次襄贊皇朝,最終保持了大節。

神鼎

唐神鼎師不肯剃頭,食醬一郖。每巡門乞物,得粗布破衣亦著,得細錦羅綺亦著。于利真師座前聽,問真師曰:「萬物定否?」真曰:「定。」鼎曰:「闍梨言若定,何因高岸為谷,深谷為陵;有死即生,有生即死;萬物相糾,六道輪迴;何得為定耶?」真曰:「萬物不定。」鼎曰:「若不定,何不喚天為地,喚地為天;喚月為星,喚星為月;何得為不定?」真無以應之。時張文成見之,謂曰:「觀法師即是菩薩行人也。」鼎曰:「菩薩得之不喜,失之不悲;打之不怒,罵之不嗔;此乃菩薩行也。鼎今乞得即喜,不得即悲;打之即怒,罵之即嗔;以此論之,去菩薩遠矣。」(出《朝野僉載》)

【譯文】


  
唐代有個神鼎法師,不願意剃頭,能吃一斗醬。沿門乞討的時候,討得粗布破衣他就穿在身上,討得綾羅錦緞他也穿在身上。在利真法師的講座前面聽講佛法時,他向利真師道:「世間萬物有定還是不定?」利真說:「有定。」神鼎說:「如按禪師所說的萬物有定,為什麼高岸能變成河谷,深谷能變成山嶺,有的死了又生了,有的生了又死了呢?萬物相因,六道循環,怎麼能說是有定呢?」利真說:「萬物不定。」神鼎說:「如果是不定,為什麼不把天叫做地,把地叫做天,把月亮叫做星星,把星星叫做月亮呢?怎麼能說是不定呢?」利真無言以對。張文成看到神鼎時,對他說:「我看法師的行為就跟菩薩一樣。」神鼎說:「菩薩的態度是,得到什麼不歡喜,失掉什麼不悲哀,有人打他他不怒,有人罵他他不惱;這才是菩薩的行為呢。我神鼎是乞得東西就高興,乞不到時就悲傷,有人打我我就怒,有人罵我我就惱;由此而論,我的行為距離菩薩還遠着呢!」

廣陵大師

唐貞元中,有一僧客于廣陵,亡其名,自號大師。廣陵人因以大師呼之。大師質甚陋,好以酒肉為食,常以穗裘,盛暑不脫,由是蚤蟣聚其上。僑居孝感寺,獨止一室,每夕闔扉而寢,率為常矣。性狂悖,好屠犬彘,日與廣陵少年鬥毆,或醉臥道傍。廣陵人俱(俱原作懼,據明抄本、陳校本改)以此惡之。有一少年,以力聞。常一日,少年與人對博。大師大怒。以手擊其博局盡碎。少年曰:「獃兒,何敢逆壯士耶?」大師且罵而唾其面,於是與少年鬥擊,而觀者千數。少年卒不勝,竟遁去。自是廣陵人謂大師有神力,大師亦自負其力,往往剽奪市中金錢衣物。市人皆憚其勇,莫敢拒。後有老僧召大師至曰:「僧當死心奉戒。奈何食酒食,殺犬彘,剽奪市人錢物,又與少年同毆擊,豈僧人之道耶?一旦吏執以聞官,汝不羞天耶?」大師怒罵曰:「蠅蚋徒嗜膻腥耳,安能如龍鶴之心哉?然則吾道亦非汝所知也。且我清其中而混其外者,豈若汝齪齪無大度乎?」老僧卒不能屈其詞。後一日,大師自外來歸,既入室,閉戶。有于門隙視者,大師坐于席,有奇光,自眉端發,晃然照一室。觀者奇之,具告群僧。群僧來,見大師眉端之光相,指語曰:「吾聞佛之眉有白毫相光,今大師有之,果佛矣。」遂相率而拜。至明日清旦,群僧俱集於庭,候謁廣陵大師。比及開戶,而廣陵大師已亡去矣。群僧益異其事,因號大師為大師佛焉。(出《宣室志》)

【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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