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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書 上 - 251 / 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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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書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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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曰:「昔軒皇誕禦,垂棟宇之構;爰歷三代,興宮觀之式。然茅茨土階,昭德于上代;層台廣廈,崇威于中業。良由文質異宜,華樸殊禮故也。是以周成繼業,營明堂于東都;漢祖聿興,建未央于咸鎬。蓋所以尊嚴皇威,崇重帝德,豈好奢惡儉,苟敝民力者哉?我皇運統天,協纂乾歷,鋭意四方,未遑建制,宮室之度,頗為未允。太祖初基,雖粗有經式,自茲厥後,復多營改。至于三元慶饗,萬國充庭,觀光之使,具瞻有闕。朕以寡德,猥承洪緒,運屬休期,事鐘昌運,宜遵遠度,式茲宮宇。指訓規模,事昭于平日;明堂、太廟,已成於昔年。又因往歲之豐資,藉民情之安逸,將以今春營改正殿。違犯時令,行之惕然。但朔土多寒,事殊南夏,自非裁度當春,興役徂暑,則廣制崇基,莫由克就。成功立事,非委賢莫可;改制規模,非任能莫濟。尚書沖器懷淵博,經度明遠,可領將作大匠;司空、長樂公亮,可與大匠共監興繕。其去故崇新之宜,修復太極之制,朕當別加指授。」

車駕南伐,加沖輔國大將軍,統眾翼從。自發都至于洛陽,霖雨不霽,仍詔六軍發軫。高祖戎服執鞭禦馬而出,群臣啟顙于馬首之前。高祖曰:「長驅之謀,廟算已定,今大將軍進,公等更欲何雲?」衝進曰:「臣等不能折衝帷幄,坐制四海,而令南有竊號之渠,實臣等之咎。陛下以文軌未一,親勞聖駕,臣等誠思亡軀盡命,效死戎行。然自離都淫雨,士馬困弊,前路尚遙,水潦方甚。且伊洛境內,小水猶尚致難,況長江浩汗,越在南境。若營舟楫,必須停滯,師老糧乏,進退為難,矜喪反旆,于義為允。」


  

高祖曰:「一同之意,前已具論。卿等正以水雨為難,然天時頗亦可知。何者?夏既炎旱,秋故雨多,玄冬之初,必當開爽。比後月十間,若雨猶不已,此乃天也,脫于此而晴,行則無害。古不伐喪,謂諸侯同軌之國,非王者統一之文。已至于此,何容停駕?」沖又進曰:“今者之舉,天下所不願,唯陛下欲之。

漢文言:吾獨乘千里馬,竟何至也?臣有意而無其辭,敢以死請。”

高祖大怒曰:「方欲經營宇宙,一同區域,而卿等儒生,屢疑大計,斧鉞有常,卿勿復言!」策馬將出。於是大司馬、安定王休,兼左仆射、任城王澄等並慇勤泣諫。高祖乃諭群臣曰:「今者興動不小,動而無成,何以示後?苟欲班師,無以垂之千載。朕仰惟遠祖,世居幽漠,違眾南遷,以享無窮之美,豈其無心,輕遺陵壤?今之君子,寧獨有懷?當由天工人代、王業須成故也。若不南鑾,即當移都于此,光宅土中,機亦時矣,王公等以為何如?議之所決,不得旋踵。欲遷者左,不欲者右。」

安定王休等相率如右。南安王楨進曰:「夫愚者暗於成事,智者見于未萌。行至德者不議于俗,成大功者不謀于眾,非常之人乃能非常之事。廓神都以延王業,度土中以制帝京,周公啟之於前,陛下行之於後,固其宜也。且天下至重,莫若皇居,人之所貴,寧如遺體?請上安聖躬,下慰民望,光宅中原,輟彼南伐。此臣等願言,蒼生幸甚。」

群臣咸唱「萬歲」。

高祖初謀南遷,恐眾心戀舊,乃示為大舉,因以協定群情,外名南伐,其實遷也。舊人懷土,多所不願,內憚南征,無敢言者,於是定都洛陽。沖言于高祖曰:「陛下方修周公之制,定鼎成周。然營建六寢,不可游駕待就;興築城郛,難以馬上營訖。願暫還北都,令臣下經造,功成事訖,然後備文物之章,和玉鑾之響,巡時南徙,軌儀土中。」

高祖曰:「朕將巡省方岳,至鄴小停,春始便還未宜。」

遂不歸北。尋以沖為鎮南將軍,侍中、少傅如故,委以營構之任。改封陽平郡開國侯,邑戶如先。


  

車駕南伐,以沖兼左仆射,留守洛陽。車駕渡淮,別詔安南大將軍元英、平南將軍劉藻討漢中,召雍涇岐三州兵六千人擬戍南鄭,克城則遣。沖表諫曰:「秦州險厄,地接羌夷,自西師出後,餉援連續,加氐胡叛逆,所在奔命,運糧擐甲,迄茲未已。今復豫差戍卒,懸擬山外,雖加優復,恐猶驚駭,脫終攻不克,徒動民情,連胡結夷,事或難測。輒依旨密下刺史,待軍克鄭城,然後差遣,如臣愚見,猶謂未足。何者?西道險厄,單徑千里。今欲深戍絶界之外,孤據群賊之口,敵攻不可卒援,食盡不可運糧。古人有言:『雖鞭之長,不及馬腹』,南鄭于國,實為馬腹也。且昔人攻伐,或城降而不取;仁君用師,或撫民而遺地。且王者之舉,情在拯民;夷寇所守,意在惜地。校之二義,德有淺深。惠聲已遠,何遽于一城哉?且魏境所掩,九州過八,民人所臣,十分而九。所未民者,惟漠北之與江外耳。覊之在近,豈急急於今日也?宜待大開疆宇,廣拔城聚,多積資糧,食足支敵,然後置邦樹將,為吞併之舉。今鐘離、壽陽,密邇未拔;諸城、新野,跬步弗降。所克者舍之而不取,所降者撫之而旋戮。東道既未可以近力守,西蕃寧可以遠兵固?若果欲置者,臣恐終以資敵也。又今建都土中,地接寇壤,方須大收死士,平蕩江會。輕遣單寡,棄令陷沒,恐後舉之日,眾以留守致懼,求其死效,未易可獲。推此而論,不戍為上。」

高祖從之。

車駕還都,引見沖等,謂之曰:「本所以多置官者,慮有令仆闇弱,百事稽壅。若明獨聰專,則權勢大並。今朕雖不得為聰明,又不為劣暗,卿等不為大賢,亦不為大惡。且可一兩年許,少置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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