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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演義 - 58 / 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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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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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素道:「化龍之魚,能有幾個?」

說未了,將手一扯,剛剛的釣起一尾金色鯉魚,長有一尺三寸。楊素把竿兒丟下笑道:「有志者事竟成,陛下以老臣為何如?」


  

煬帝亦笑道:「有臣如此,朕復何憂?」

隨命看宴,君臣上席。只見一個內相走來奏道:「朝門外有個洛水漁人,獲一尾金鱗赭尾大鯉魚,有些異相,不敢私賣,願獻萬歲。」

煬帝叫取進來。不多時兩三個太監,將大盆盛了,抬到面前。煬帝與楊素仔細一看,只見那魚有五尺長,短鱗甲上金色照耀,與日爭光。煬帝看了大喜,就要放入池中。楊素道:「此魚大有神氣,恐非池中之物,莫若殺之,可免異日風雷之患。」

煬帝笑道:「若果是成龍之物,雖欲殺之,不可得也。」

因問左右道:「此魚曾有名否?」

左右道:「沒有。」

煬帝遂叫取硃筆在鯉魚額上頭,寫「解生」二字以為記號,放入池中,厚賞漁人。左右斟上酒來,次第而飲。眾宮人歌一回,舞一回,又清奏一回細樂。煬帝正要開談,挑動楊素,卻又見左右將釣起的三尾魚,切成細膾,做了鮮湯,捧了上來。煬帝看見,就叫近侍,滿斟一巨觥,送與楊素道:「適纔釣魚有約,朕幸先得,賢卿當滿飲此觥,庶不負嘉魚之美。」

楊素接酒飲乾,也叫近臣斟了一觥,送與煬帝說道:「老臣得魚雖遲,卻是一尾金色鯉魚,陛下也該進一觥,賞臣之功。」

煬帝吃乾了,又說道:「朕釣得是二尾,賢卿還該補一杯。」

就叫左右斟了上來。

此時楊素酒已有七八分了,就說道:「陛下雖是二尾,未若臣一尾之大。陛下若以多寡賜老臣,臣即以大小敬陛下,臣不敢奉旨。」

左右送酒到楊素麵前,楊素把手一推,左右不曾防備,把一個金盃潑翻桌上,濺了楊素一件暗蟒袍上,滿身是酒,便勃然大怒:「這些蠢才,如此無狀,怎敢在天子面前,戲侮大臣!要朝廷的法度何用?」

高聲叫道:「扯下去打!」煬帝見宮人沒了酒,正要發作,今見楊素這般光景,不好攔阻,反默默不語。眾宮人見煬不語,只得將那潑酒的宮人,扯下去打了二十。楊素才轉身對煬帝說道:「這些宦官宮妾,最是可惡。古來帝王稍加姑息,便每每被他們壞事。今日不是老臣粗魯,懲治他們一番,後日方小心謹慎,才不敢放肆。」

煬帝此時忍了一肚子氣,那選女佚樂之事,也不便去挑動他,假做笑容道:「賢卿為朕既外治天下,又內清宮禁,真可為功臣矣,再飲一杯酬勞。」

楊素又吃了幾杯,已是十分大醉,方纔起身謝宴。煬帝叫兩個太監,將他扶掖而出。

走下殿將出苑門,忽然一陣陰風,撲面括來,吹的毛骨聳然。抬頭隻見宣華夫人,走近前來,對著楊素喊道:「楊仆射,當初晉王謀奪東宮之時,有你沒有我,有我總有你。」

楊素此時竟忘了宣華是死過的,便道:「這已往之事,夫人今日何必再題?」

宣華道:「如今皇爺差我來,要與你證明這一案。」

楊素道:「剛纔我在裡頭賜宴,並不題起。」

說猶未了,只見文帝頭帶龍冠,身穿衰服,手內執金鉞斧,坐在逍遙車上,攔住罵道:「你弒君老賊,還要強口!」把金鉞斧照頭砍來,楊素躲避不及,一交跌倒在地,口鼻中鮮血迸流。近侍看見,忙報與煬帝。煬帝大喜,即命衛士扶出楊素,扶得到家,稍稍醒來,對其子玄感道:「吾兒,謀位之事發矣,可急備後事。」

未到半夜,即便嗚乎哀哉尚饗。正是:天道有循環,奸雄鮮終始。他既跋扈生,難免無常死。

煬帝聞楊素已死,大喜道:「老賊已死,朕無所畏矣!」隨宣許延輔等十個停當太監,吩咐道:「你十人可分往天下,要精選美女,不論地方,只要選十五以至二十,真有艷色者。選了便陸續送入京來備用。選得着有賞,選不着有罰,不許怠玩生事。」

許廷輔等領了旨意出來,就于京城內選起,大張皇榜。捉媒供報,京城內閙得沸翻。

一夕,煬帝又與蕭後商議,道:「朕想古來帝王俱有離宮別館,以為行樂之地,朕今當此富強,若不及時行樂,徒使江山笑人。朕想洛陽乃天下之中,何不改為東京,造一所顯仁宮以朝四方,逍遙遊樂?」


  
隨宣兩個佞臣:宇文愷、封德彞,當面要他二人董理其事。宇文愷奏道:「古昔帝王,皆有明堂,以朝諸侯,況舜有二室,文王有靈台靈沼,皆功豐烈盛,欲顯仁德于天下。今陛下造顯仁宮,欲顯聖化,與舜文同軌,誠古今盛事,臣等敢不效力?」

封德彞又奏道:「天子造殿,不廣大不足以壯觀,不富麗不足以樹德;必須南臨皂洞,北跨洛濱,選天下之良村異石,與各種嘉花瑞草、珍禽奇獸,充實其中,方可為天下萬國之瞻仰。」

煬帝大喜道:「二卿竭力用心,朕自有重酬。」

遂傳旨敕宇文愷、封德彞榮造顯仁宮于洛陽。凡大江以南,五嶺以北,各樣材料,俱聽憑選用,不得違誤。其匠作工費,除江都東都,現在興役地方外,着每省府、每州縣出銀三千兩,催征起解,赴洛陽協濟。二人領旨出去,即便起程往洛,分頭做事。真個弄得四方騷動,萬姓遭殃。未知後來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二十一回 借酒肆初結金蘭 通姓名自顯豪傑詩曰:荷鋤老翁泣如雨,惆悵年來事場圃。

縣官租賦苦日增,增者不除蠲復取。

羨餘火耗媚令長,加派飛灑囗閭裡。

典衣何惜婦無囗,啼饑寧復顧兒孫。

三征早已空懸磬,鞭笞更嗟無完臀。

溝渠展轉淚不幹,遷徙尤思行路難。

阿誰為把窮民繪,試起當年人主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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