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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恩仇上 - 173 / 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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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恩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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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弗蘭茲對伯爵說道,「抱著這種理論,則等於你自己既是原告,同時又是法官和劊子手,這是很難實行的,因為你得時刻提防落到法律的手裡。仇恨是盲目的,憤怒會使你失去理智,凡是傾泄復仇的苦酒的人,他自己也冒着危險,或許會嘗到一種更苦的滋味。」

「是的,假如他既沒有錢又沒有經驗是會這樣的,但假如他有錢又有技巧,則就不然了。而且,即使他受到懲罰,最壞也不過是我們已經說過的那一種罷了,而博愛的法國大革命又代替了五馬分屍或車輪輾死。只要他已報了仇,這種刑罰又算得了什麼呢?這個可憐的庇皮諾多半是不會被殺頭的了,老實說,我倒有點覺得可惜,不然你們倒有一個機會可以看看這種刑罰所產生的痛苦是多麼短促,究竟是否值得一提,哦,真的,在狂歡節該這樣的事不免太奇怪了,二位,先生,我們是怎麼談起來的?啊,我記起來了!你們要在我的窗口弄一個位置。可以的,但我們還是先去入席吧,因為僕人已經來通知我們去用早餐啦。」在他說話的時候,一個僕人打開了客廳四座門中的一扇,說道,「酒筵齊備!」兩個青年站了起來,走進了早餐廳。


  

早餐極其豐盛,在用餐的時候,弗蘭茲屢次察看阿爾貝,以觀察他們東道主的那一篇話在阿爾貝身上所產生的影響,但不知是由於他那種一向萬事不介意的習性使他沒有注意到他呢,還是伯爵關於決斗的那一番解釋使他很滿意,還是因為弗蘭茲知道了過去的幾件事,所以對伯爵的理論特別感到驚懼,他發現他的同伴臉上毫無憂慮的表情,而是大吃特吃,象是四五個月以來除了意大利菜,即世界是最壞的菜以外,不曾吃過別的什麼東西似的。至于伯爵,他對於各種菜只是碰一碰而已,他似乎只在盡一個東道主的義務,陪他的客人坐坐,等他們走後,再來吃某種稀珍而更美味的食物。這使弗蘭茲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伯爵在G伯爵夫人身上所引起的恐怖和她那堅決的態度,以為她對麵包廂裡的那個男人是個殭屍。早餐完畢時,弗蘭茲掏出表來看了一眼。

「哦,」伯爵說道,「你們還有什麼事嗎?」

「請您務必原諒我們,伯爵閣下,」弗蘭茲答道,「我們還有很多事要辦呢。」

「是些什麼事呢?」

「我們還沒有化裝的衣服,那是一定要去弄到的。」

「那件事你們不必擔心。我想我在波波羅廣場大概能有一間私室。你們不論選中了什麼服裝,我都可以叫人送去,你們可以到那兒去換裝。」

「在行刑以後嗎?」弗蘭茲問道。

「以前或以後,盡可悉聽尊便。」

「就在斷頭台對面?」

「斷頭台是狂歡節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伯爵閣下,那件事剛纔我又想了一想。」弗蘭茲說道,「我很感謝您的熱情招待,但我只要在您的馬車裡和您在羅斯波麗宮的窗口占一個位置就滿足了,至于波波羅廣場的那個位置,請您只管另作支配吧。」


  
「但我得先提醒您,那樣您將失去一次千載難逢的觀看奇景的機會的。」伯爵答道。

「您以後講給我聽好了。」弗蘭茲回答說,「事情由您的嘴裡講出來,給人的印象比我親眼目睹的會深刻。我好幾次都想去親眼看一看殺人,但我總是下不了這個決心,你是不是也這樣,阿爾貝?」

「我,」伯爵答道,「我看過殺卡斯泰,但我好象記得那天我已喝醉了酒,因為我是在那天早晨離開了學校,從酒店裡閙了一個通宵出來的。」

「一件事不能因為您在巴黎沒做過,到國外來也就不做,這不算是理由。一個人出來旅行,是樣樣都得看一看的。將來有人問您:『羅馬殺人是怎麼殺法呀?』而您回答說:『我不知道。』那時您多難堪。據說,那個犯人是一個無恥的流氓,一個教士原是把他當作親生兒子一般撫養長大的,而他竟用一塊大木柴打死那位可敬的教士。真該死!殺教堂裡的人,應該用另外一種武器,不應用木柴,尤其是假如他是一個慈愛和藹的教士。哎,要是您到了西班牙,您能不去看鬥牛嗎?就算我們現在去看的是一場鬥牛好了。請想想古代競技場上的羅馬人,他們在競技場上殺死三百隻獅子和一百個人呢。你想想那八萬個熱烈喝采的觀眾們吧,賢惠的主婦帶著她們的女兒同來,那些妖嬈動人的姑娘們,用她雪白的手翹起大拇指,象是在對獅子說:『來吧,別獃着呀!來給我殺死那個人吧,他已經嚇得半死啦。』」

「那麼,你去不去,阿爾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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