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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恩仇上 - 185 / 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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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恩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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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一生中,弗蘭茲也許從來沒有過這樣突兀的一個印象,從沒經驗過象目前這樣從歡樂到悲哀的急速轉變。似乎整個羅馬,在一個夜遊神的一口魔氣之下,突然變成了一座大墳墓,剛好時逢月缺,月亮要到十一點鐘才會升起來,這就更增加了黑暗的濃度。這個青年人所經過的街道,都被包圍在深深的陰暗裡。路途原是很短的,十分鐘以後,他的馬車,更確切地說,伯爵的馬車,已在倫敦旅館門前停了下來。晚餐已準備好了,由於阿爾貝已說過,他不會很快就回來的,所以弗蘭茲也就不等他了,獨自一個人在餐桌前坐了下來。派里尼老闆一向總是看到他們一同用餐的,於是便問他阿爾貝為什麼不在,弗蘭慈回答說,阿爾貝昨天晚上接到一張請帖,赴宴去了。長生燭的突然熄滅,接替光明的黑暗,和那繼騷閙喧囂而來的沉寂,都在弗蘭茲的頭腦裡留下了某種不安的抑鬱之感。所以,儘管店主向他表示過分慇勤的關切,並幾次三番親自來問他還需要什麼,他用餐的時候還是非常沉靜。

弗蘭茲決定儘可能的等一等阿爾貝。吩咐馬車在十一點鐘的時候準備好,並希望到那時派里尼老闆來通報說阿爾貝回來了。到了十一點鐘,阿爾貝仍沒有回來。弗蘭茲就穿上衣服出去了。告訴店主說他到勃拉西諾公爵府去了,今晚不回來了。勃拉西諾公爵府是羅馬最令人愉快的家庭之一,他的夫人是哥倫納斯王國最後一支的繼承人之一,她把公爵府佈置得十分雅緻優美,他們的宴會是在全歐洲聞名的。弗蘭茲和阿爾貝曾帶著介紹信來拜會過他們,所以弗蘭茲一到,第一個問題便是他的同伴到哪兒去了。弗蘭茲回答說,他是在長生燭快熄滅的時候離開他的,後來就混到瑪西羅街的人群裡不見了。


  

「那麼他還沒有回來嗎?」公爵問。

「我一直等他到現在。」弗蘭茲答道。

「您不知道他去哪兒嗎?」

「不,不十分清楚,但,我想大概是去赴幽會了。」

「見鬼!」公爵說道,「今天這樣的日子,或說得更確切些,在今晚上,深夜出門,實在是很不妙的呀,是不是,伯爵夫人?」

這幾句話是對G伯爵夫人說的,她剛剛到,正倚着公爵的弟弟托洛尼亞先生的肩膀走過來。

「恰恰相反,我認為今天晚上很有趣,」伯爵夫人答道,「這兒的人只恨一件事——恨夜晚過得太快。」

「我不是說這兒的人。」公爵微笑着說道,「這兒唯一的危險在於男人,他們愛上了您,而在於女人,她們看到您這樣可愛就不免妒嫉生氣。我是指那些在羅馬街上奔波的人而言。」

「啊!」伯爵夫人問道,「這個時候誰還會在羅馬街道上奔波,除非是去赴舞會的?」

「伯爵夫人,我們那位朋友阿爾貝·馬爾塞夫,今天晚上七點鐘左右離開了我,追他那位無名美人去了,」弗蘭茲說道,「直到現在我還沒看見他。」

「您不知道他在哪兒嗎?」

「一點都不知道。」

「他有沒有帶武器去?」

「他是穿著小丑的服裝去的。」

「您不該讓他去的,」公爵對弗蘭茲說道,「您對於羅馬的情況知道得比他清楚的多呀。」

「想要他不去,就等於要拉住今天賽馬奪標的那匹三號馬,」弗蘭茲說道,「而且,他會有什麼危險呢?」

「那誰敢說?今天晚上天色很陰沉,而瑪西羅街離狄伯門又非常近。」

弗蘭茲看到公爵和伯爵夫人的感覺和他自己的焦慮這樣一致,就覺得一陣寒顫透過了他的全身。「公爵,我曾告訴旅館裡的人,說我今天很榮幸能在這兒過夜,」弗蘭茲說,「我叫他們等他一回來就來通知我。」

「啊!」公爵答道,「我想,我這個僕人大概是來找您的。」

公爵沒有猜錯,因為那個僕人一看見弗蘭茲,就向他走過來。「大人,」他說道,「倫敦旅館的老闆派人來稟告您,說有一個給馬爾塞夫子爵送信的人在那兒等您。」

「給馬爾塞夫子爵送信的!」弗蘭茲驚叫道。

「是的。」


  
「那人是誰?」

「我不知道。」

「他為什麼不把信給我送到這兒來?」

「那個信差沒有說。」

「信差在哪兒?」

「他一看到我進舞廳來找您,就馬上走了。」

「噢!」伯爵夫人對弗蘭茲說,「趕快去吧!可憐的小伙子!或許他遇到什麼意外了吧。」

「我得趕緊去。」弗蘭茲答道。

「要是事情並不嚴重,我會回來的,不然的話,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該做些什麼呢。」

「不管發生什麼事,要慎重呀。」伯爵夫人說道。

「噢!放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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