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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恩仇下 - 265 / 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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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恩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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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已看到騰格拉爾小姐和亞密萊小姐怎樣從容不迫地完成她們的改裝和逃亡的;因為當時每一個人都忙於他或她自己的事情,無暇去顧及別人。我們且讓那位銀行家面對著倒閉的幽靈,帶著流滿汗珠的臉去處理那些代表他的債務的巨額數字,而來跟蹤男爵夫人。男爵夫人那時似乎已被她所受的那個打擊所打倒了,不久她便去找她的老顧問呂西安·德佈雷去了。她原來指望這樁婚事可以使她擺脫監護的責任,因為對於一個個性象歐熱妮這樣的一位姑娘,她的監護工作讓人感到很頭疼的;而且,要維持一個家庭的融洽,家庭裡必須要有默契的諒解,一個母親必師繼續不斷地在智慧和品德方面做一個典範,才會被她的女兒喜歡,但騰格拉爾夫人卻害怕歐熱妮的明察和亞密萊小姐給她女兒出的點子。她常常覺察到她的女兒帶著鄙夷的目光看德佈雷,——那種目光似乎表明她知道她的母親與那位部長的私人秘書之間種種神秘的曖昧關係和金錢關係。但男爵夫人如果能再作敏鋭和深刻的分析,她就會知道:事實正巧相反,歐熱妮所以厭惡德佈雷,決不是因為他是引起她父母失和與家庭流言的,而只是因為她象柏拉圖一樣,把他歸類為一種無羽毛的兩腳動物。

可惜的是,在這個世界裡,每一個人都用自己的尺度去衡量事物,因為他們無法與旁人得到同樣的見解;而從騰格拉爾夫人的觀點上講,她非常遺憾歐熱妮的婚變,不但是因為那是一對好姻緣,看起來可以使她的孩子幸福,而且也因為這件婚姻可以使她得到自由。所以她趕快到德佈雷寓所去。


  

但德佈雷,象其他的巴黎人一樣,在目擊了那幕簽約場上和那幕場面上所發生的醜事以後,早已趕回到他的俱樂部裡,在那兒和幾個人閒談那件大事;在這個號稱世界京都的城市裡,這件事情已成了大部分人士閒談的話題。當騰格拉爾夫人穿著黑衣服,戴着長面紗,不管德佈雷的跟班再三聲明他的主人不在家,仍逕自走上樓梯,向德佈雷的房間走去,德佈雷正忙着在反駁一位朋友的建議;那位朋友勸他,在發生了剛纔那可怕的一切以後,作為那個家庭的朋友,應該把騰格拉爾小姐和她的兩百萬娶過來。德佈雷為自己辯護時的神情,象是一個極力想使自己被對方說服的人一樣,因為那個念頭常常在他的腦子裡出現;但想起歐熱妮那種傲慢不遜的性格,他便又採取了完全抗拒的態度,聲稱那件婚事從各方面看都是不可能的,但自己仍在偷偷地轉那個壞念頭,這一切,據所有的道德專家說,甚至最可敬和頭腦最純潔的人也是難免的,因為那種壞念頭藏在他靈魂的深處,象魔鬼撒旦藏在十字架後面一樣。喝茶、玩牌以及在討論那件事情時愈來愈有趣的談話,一直延續到早晨一點鐘。

這會兒,騰格拉爾夫人戴着面紗,焦急地等在那綠色的小房間裡,等候德佈雷歸來。她坐在兩瓶鮮花之間,這些花是她早晨派人送來的,而我們必須承認,德佈雷非常小心地親自給花加水和插瓶,所以在那個可憐的女人看來,他的不在已得到了原諒。到十一點四十分,她終於等得不耐煩了,回家去了。某一階層的女人有一點上很象那些正在談戀愛的輕佻的女工,——她們極少在十二點鐘以後回家。男爵夫人回到那座大廈去的時候,象歐熱妮離開那座大廈時那樣的小心;她輕輕地走到樓上,帶著一顆痛楚的心走進她的房間。那個房間,我們知道,是在歐熱妮的隔壁。她是那樣害怕引起流言,從心底里堅信——可憐的女人,至少在那一點上,她是值得尊敬的——她女兒的無辜和她對家庭的一往情深,她在歐熱妮的門口聽了一會;然後,聽到沒有聲音,她想進去,但門從裡面閂住了的。騰格拉爾夫人認為晚上那場可怕的刺激已把她搞得精疲力盡,她已上床睡覺了。她把婢女叫來。

「歐熱妮小姐,」那婢女答道,「和亞密萊小姐一同回到她的房間裡。她們一同用茶,然後就吩咐我離開,說她們再沒有事要我做了。」


  
從那時起,那個婢女就在樓下,同每一個人一樣,她以為那兩位小姐現在正在她們自己的房間裡。所以騰格拉爾夫人毫不懷疑地上床;雖然躺在床上,她的腦子卻依舊在想事情。隨着思緒愈來愈清晰,簽訂婚約時發生的那件事情也就愈來愈大了。這不僅是一件醜聞。而且是一件轟動全城的大事。這已經不僅是一種羞辱,而且是一場聲名掃地的侮辱。然後,男爵夫人又想起:當可憐的美塞苔絲因她的丈夫和兒子受到同樣的嚴重的打擊時,她並沒有對她表示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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