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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恩仇下 - 266 / 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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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恩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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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熱妮,」她對她自己說,「她是完了,但是我們也完了。這件事情一旦傳揚出去,我們將羞於見人,因為在我們這樣的社會裡,別人的嘲笑會造成不可醫治的痛苦和創傷。幸而上帝賦與歐熱妮那種常常使我感到可怕的奇怪的性格!」於是她充滿感激的目光望着天空,那兒,神秘的上帝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即使你有了一次過錯,不,甚至做了一件罪惡,有時也能得到祝福。然後,她那飄忽不定的思想,又落到卡瓦爾康蒂身上。「那個安德烈是一個壞蛋、一個強盜、一個兇手,可是從他的神態上看,他曾受過相當好的教育,雖然或許他所受的教育並不完全。從外表上看,他似乎有龐大的財產,是名門貴族的子弟。」

她怎樣才能擺脫讓人無法忍受的困境?她該向誰去求援,幫助她脫離這個痛苦的境地呢?她曾帶著一個女人求助于她所愛的男子的那種衝動去見德佈雷,但德佈雷只能給她一些忠告;她必須向一個比他更堅強的救援。男爵夫人於是想到維爾福先生。使她的家庭遭受這次不幸的,是維爾福呀。可是,不,仔細想一想,那位檢察官不是一個無情無義的人。那位忠於他的職責的法官,那位忠心的朋友,粗魯而堅決地在潰瘍的地方割了一刀;他不是劊子手,而是外科醫生,他是要保全騰格拉爾的名譽,割斷那種妨礙他聲謄的關係,免得那個罪犯做他們的女婿。騰格拉爾的朋友維爾福既然這樣做,便誰都不會懷疑那位銀行家曾經知道或幫助安德烈的任何陰謀。所以,仔細一想,男爵夫人覺得維爾福的舉動似乎是以他們利益為出發點的。但檢察官的鐵面無私也應該到此為止了;她明天去見他,假如她不能使他放棄法官的職責,她至少可以要求儘量從寬辦理。她將用陳舊的回憶,使他想起那些有罪的但卻是甜蜜的日子來答應她的懇求。維爾福先生擱下這宗案子,或者至少他將把他的警戒轉移到另一個方向,讓安德烈逃走,事後以一張通緝令了案。想到這些以後,她安然入睡了。


  

第二天早晨九點鐘,她起床以後,並不按鈴喚她的婢女,也不讓人知道她的來去,只是穿上昨天夜晚那套簡單的服裝,然後跑下樓梯,離開大廈,走到普羅旺斯路,叫了一輛出租馬車,來到了維爾福先生的家裡。最近一個月來,這座遭天詛咒的府邸始終呈現着陰鬱的外表,象是一家收容着瘟疫病人的傳染病院一樣。有些房間的門關得緊緊的,只是偶然開一下百葉窗,透一道氣。或許你可以看到在窗口露出一個僕人的驚惶的臉孔,但那扇窗立刻又關攏了,象是一塊墓碑關閉了一座墳墓一樣;鄰居們相互竊竊私語說:「莫非我們今天又會看見一輛運棺材的車子離開檢察官的家嗎?」

騰格拉爾夫人一看到那座房子淒涼的外表,便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寒顫。她從那輛出租馬車上走下來,渾身顫抖地走近大門,拉了門鈴。門鈴發出一種遲鈍重濁的聲音,象是它也已經感受到抑鬱的氣氛似的。她接連拉了三次門鈴,門房才出來開門,但他只把門開了一條縫,剛剛夠說話聲從中通過。他看見一位太太,一位高雅時髦的太太,可是那扇門卻依舊裂開條縫。

「你不預備開門嗎?」男爵夫人說。

「夫人,首先得問您是誰?」

「我是誰?應該知道的很清楚。」

「我們現在誰也不認識了,夫人。」

「我看您一定瘋了,我的朋友。」男爵夫人說。

「您從哪兒來的?」

「噢!這太過份了!」

「夫人,我是遵命辦事。請您原諒——請通報您的名字?」

「騰格拉爾男爵夫人,你見過我二十次啦。」

「可能吧,夫人。請問,你有什麼事?」

「噢,瞧您真奇怪!我要告訴維爾福先生,他的手下人也太放肆了。」

「夫人,這不是放肆,也不是無禮,除非有阿夫里尼先生的命令,或有事跟檢察官商量,否則都不能進門。」


  

「好吧!我是有事跟檢察官商量。」

「是要緊的事情嗎?」

「你自己想想吧,不然我現在早就又回到我的馬車裡去啦。夠了,這是我的名片。拿它去通報你的主人吧。」

「夫人等我回來嗎?」

「是的,去吧。」

那門房關上門,讓騰格拉爾夫人站在街上。她並沒有等多久;一會兒,門便開了一條較大的縫讓她進去,她進去以後便又關上門。門房一面用眼睛看她,一面從口袋裏摸出一隻哨子,他們一進前院,他便吹起哨子來。僕人們應聲在門廊下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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