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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書 - 62 / 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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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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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皇二年,齊黃門侍郎顏之推上言:「禮崩樂壞,其來自久。今太常雅樂,並用胡聲,請馮梁國舊事,考尋古典。」高祖不從,曰:「梁樂亡國之音,奈何遣我用邪?」是時尚因周樂,命工人齊樹提檢校樂府,改換聲律,益不能通。俄而柱國、沛公鄭譯奏上,請更修正。於是詔太常卿牛弘、國子祭酒辛彥之、國子博士何妥等議正樂。然淪謬既久,音律多乖,積年議不定。高祖大怒曰:「我受天命七年,樂府猶歌前代功德邪?」命治書侍御史李諤引弘等下,將罪之。諤奏:「武王克殷,至周公相成王,始制禮樂。斯事體大,不可速成。」高祖意稍解。又詔求知音之士,集尚書,參定音樂。譯云:「考尋樂府鐘石律呂,皆有宮、商、角、徵、羽、變宮、變徵之名。七聲之內,三聲乖應,每恆求訪,終莫能通。先是周武帝時,有龜茲人曰蘇祗婆,從突厥皇后入國,善胡琵琶。聽其所奏,一均之中間有七聲。因而問之,答云:『父在西域,稱為知音。代相傳習,調有七種。』以其七調,勘校七聲,冥若合符。一曰『娑陀力』,華言平聲,即宮聲也。二曰『鷄識』,華言長聲,即商聲也。三曰『沙識』,華言質直聲,即角聲也。四曰『沙侯加濫』,華言應聲,即變徵聲也。五曰『沙臘』,華言應和聲,即徵聲也。六曰『般贍』,華言五聲,即羽聲也。七曰『俟利』,華言斛牛聲,即變宮聲也。」譯因習而彈之,始得七聲之正。然其就此七調,又有五旦之名,旦作七調。以華言譯之,旦者則謂均也。其聲亦應黃鐘、太簇、林鐘、南呂、姑洗五均,已外七律,更無調聲。譯遂因其所捻琵琶弦柱相飲為均,推演其聲,更立七均。合成十二,以應十二律。律有七音,音立一調,故成七調十二律,合八十四調,旋轉相交,盡皆和合。仍以其聲考校太樂所奏,林鐘之宮,應用林鐘為宮,乃用黃鐘為宮;應用南呂為商,乃用太簇為商;應用應鐘為角,乃取姑洗為角。故林鐘一宮七聲,三聲並戾。其十一宮七十七音,例皆乖越,莫有通者,又以編懸有八,因作八音之樂。七音之外,更立一聲,謂之應聲。譯因作書二十餘篇,以明其指。至是譯以其書宣示朝廷,並立議正之。時邳國公世子蘇夔,亦稱明樂,駁譯曰:「《韓詩外傳》所載樂聲感人,及《月令》所載五音所中,並皆有五,不言變宮、變徵。又《春秋左氏》所云:『七音六律,以奉五聲。』準此而言,每宮應立五調,不聞更加變宮、變徵二調為七調。七調之作,所出未詳。」譯答之曰:「周有七音之律,《漢書·律歷志》,天地人及四時,謂之七始。黃鐘為天始,林鐘為地始,太簇為人始,是為三始。姑洗為春,蕤賓為夏,南呂為秋,應鐘為冬,是為四時。四時三始,是以為七。今若不以二變為調曲,則是冬夏聲闕,四時不備。是故每宮須立七調。」眾從譯議。譯又與夔俱云:「案今樂府黃鐘,乃以林鐘為調首,失君臣之義,清樂黃鐘宮,以小呂為變徵,乖相生之道。今請雅樂黃鐘宮以黃鐘為調首,清樂去小呂,還用蕤賓為變徵。」眾皆從之。夔又與譯議,欲累黍立分,正定律呂。時以音律久不通,譯、夔等一朝能為之,以為樂聲可定。而何妥舊以學聞,雅為高祖所信。高祖素不悅學,不知樂,妥又恥己宿儒,不逮譯等,欲沮壞其事。乃立議非十二律旋相為宮,曰:「經文雖道旋相為宮,恐是直言其理,亦不通隨月用調,是以古來不取。若依鄭玄及司馬彪,須用六十律方得和韻。今譯唯取黃鐘之正宮,兼得七始之妙義。非止金石諧韻,亦乃簨虡不繁,可以享百神,可以合萬舞矣。」而又非其七調之義,曰:「近代書記所載,縵樂鼓琴吹笛之人,多雲三調。三調之聲,其來久矣。請存三調而已。」時牛弘總知樂事,弘不能精知音律。又有識音人萬寶常,修洛陽舊曲,言幼學音律,師于祖孝徵,知其上代修調古樂。周之璧翣,殷之崇牙,懸八用七,盡依《周禮》備矣。所謂正聲,又近前漢之樂,不可廢也。是時競為異議,各立朋黨,是非之理,紛然淆亂。或欲令各修造,待成,擇其善者而從之。妥恐樂成,善惡易見,乃請高祖張樂試之。遂先說曰:「黃鐘者,以象人君之德。」及奏黃鐘之調,高祖曰:「滔滔和雅,甚與我心會。」妥因陳用黃鐘一宮,不假餘律,高祖大悅,班賜妥等修樂者。自是譯等議寢。

  志第十 音樂下


  

開皇九年,平陳,獲宋、齊舊樂,詔于太常置清商署以管之。求陳太樂令蔡子元、于普明等,復居其職。由是牛弘奏曰:

臣聞周有六代之樂,至《韶》、《武》而已。秦始皇改周舞曰《五行》,漢高帝改《韶舞》曰《文始》,以示不相襲也。又造《武德》,自表其功,故高帝廟奏《武德》、《文始》、《五行》之舞。又作《昭容》、《禮容》,增演其意。《昭容》生於《武德》,蓋猶古之《韶》也。《禮容》生於《文始》,矯秦之《五行》也。文帝又作《四時》之舞,故孝景帝立,追述先功,采《武德舞》作《昭德舞》,被之管弦,薦于太宗之廟。孝宣采《昭德舞》為《盛德舞》,更造新歌,薦于武帝之廟。據此而言,遞相因襲,縱有改作,並宗于《韶》。至明帝時,東平獻王采《文德舞》為《大武》之舞,薦于光武之廟。

漢末大亂,樂章淪缺,魏武平荊州,獲杜夔,以為軍謀祭酒,使創雅樂。時散騎侍郎鄧靜善詠雅歌,樂師尹胡能習宗祀之曲,舞師馮肅曉知先代諸舞。總練研精,復于古樂,自夔始也。文帝黃初,改《昭容》之樂為《昭業樂》,《武德》之舞為《武頌舞》,《文始》之舞為《大韶舞》,《五行》之舞為《大武舞》。明帝初,公卿奏上太祖武皇帝樂曰《武始》之舞,高祖文皇帝樂曰《咸熙》之舞。又制樂舞,名曰《章斌》之舞,有事于天地宗廟及臨朝大饗,並用之。


  
晉武帝泰始二年,遣傅玄等造行禮及上壽食舉歌詩。張華表曰:「按漢、魏所用,雖詩章辭異,興廢隨時,至其韻逗曲折,並系于舊,一皆因襲,不敢有所改也。」九年,荀勖典樂,使郭夏、宋識造《正德》、《大豫》之舞。改魏《昭武舞》曰《宣武舞》,羽籥舞曰《宜文舞》。江左之初,典章堙紊,賀循為太常卿,始有登歌之樂。大寧末,阮孚等又增益之。咸和間,鳩集遺逸,鄴沒胡後,樂人頗復南度,東晉因之,以具鐘律。太元間,破苻永固,又獲樂工楊蜀等,閒練舊樂,於是金石始備。尋其設懸音調,並與江左是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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