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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 - 71 / 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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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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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之立身清約,百城貺贈,一無所受。唯以蠻人宜存撫納,有餉皆受,得輒與佐史賭之,未嘗入己。去鎮之日,秋毫無犯。計在州以來,然油及私牛馬食官穀草,以私錢六十萬償之。而儉刻無潤,薄于恩情,姊在鄉裡,饑寒不立,修之貴爲刺史,未曾供贍。往姊家,姊爲設菜羹粗飯以激之,修之曰:「此是貧家好食,進之致飽。」先是,新野庾彥達爲益州刺史,攜姊之鎮,資給供奉,中分秩祿,西土稱焉。

修之後拜左戶尚書、領軍將軍。至建鄴,牛奔墜車折腳,辭尚書,徙崇憲太仆,仍加特進、金紫光祿大夫。腳疾不堪獨行見,特給扶侍。卒,諡貞侯。


  

王玄謨字彥德,太原祁人也。六世祖宏,河東太守、綿竹侯,以從叔司徒允之難,棄官北居新興,仍爲新興、雁門太守。其自序云爾。祖牢,仕慕容氏爲上谷太守,隨慕容德居青州。父秀,早卒。

玄謨幼而不群,世父蕤有知人鑒,常笑曰:「此兒氣概高亮,有太尉彥雲之風。」宋武帝臨徐州,闢爲從事史,與語異之。少帝末,謝晦爲荊州,請爲南蠻行參軍、武甯太守。晦敗,以非大帥見原。

元嘉中,補長沙王義欣鎮軍中兵參軍,領汝陰太守。每陳北侵之規,上謂殷景仁曰:「聞王玄謨陳說,使人有封狼居胥意。」

後爲興安侯義賓輔國司馬、彭城太守。義賓薨,玄謨上表,以彭城要兼水陸,請以皇子撫臨州政,乃以孝武出鎮。

及大舉北侵,以玄謨爲甯朔將軍。前鋒入河,受輔國將軍蕭斌節度。軍至碻磝,玄謨進向滑台,圍城二百餘日。魏太武自來救之,衆號百萬,鼓鞞動天地。玄謨之行也,衆力不少,器械精嚴,而專仗所見,多行殺戮。初圍城,城內多茅屋,衆求以火箭燒之。玄謨曰:「損亡軍實。」不聽。城中即撤壞之,穴地爲窟室。及魏救將至,衆請發車爲營,又不從。將士並懷離怨。又營貨利,一匹布責人八百梨,以此倍失人心。及太武軍至,乃夜遁,麾下散亡略盡。蕭斌將斬之,沈慶之固諫曰:「佛狸威震天下,控弦百萬,豈玄謨所能當。殺戰將以自弱,非良計也。」斌乃止。

初,玄謨始將見殺,夢人告曰:「誦觀世音千遍則免。」玄謨夢中曰:「何可竟也。」仍見授,既覺誦之,且得千遍。明日將刑,誦之不輟。忽傳唱停刑,遣代守碻磝。江夏王義恭爲征討都督,以碻磝沙城不可守,召令還。爲魏軍所追,大破之,流矢中臂。二十八年正月,還至歷城。義恭與玄謨書曰:「聞因敗爲成,臂上金創,將非金印之征邪?」

元兇弒立,以玄謨爲冀州刺史。孝武伐逆,玄謨遣濟南太守垣護之等將兵赴義。事平,除徐州刺史,加都督。

及南郡王義宣與江州刺史臧質反,朝廷假玄謨輔國將軍,爲前鋒南討,拜豫州刺史。質尋至,大破之。加都督,封曲江縣侯。中軍司馬劉沖之白孝武,言玄謨在梁山與義宣通謀。檢雖無實,上意不能明,使有司奏玄謨沒匿所得賊寶物,虛張戰簿,與徐州刺史垣護之並免官。

尋爲甯蠻校尉、雍州刺史,加都督。雍土多諸僑寓,玄謨上言所統僑郡無有境土,新舊錯亂,租課不時,宜加併合。見許。乃省並郡縣,自此便之。百姓當時不願屬籍。其年,玄謨又令九品以上租,使貧富相通,境內莫不嗟怨。人間訛言玄謨欲反,時柳元景當權,元景弟僧景爲新城太守,以元景之勢,制令雍土南陽順陽上庸新城諸郡並發兵,欲討玄謨。玄謨令內外晏然,以解衆惑,馳啓孝武,具陳本末。帝知其虛,馳遣主書吳喜公慰撫之。又答曰:「玄謨啓明白之日,七十老公反欲何求?聊復爲笑,想足以申卿眉頭耳。」玄謨性嚴,未曾妄笑,時人言玄謨眉頭未曾申,故以此見戲。

後爲金紫光祿大夫,領太常。及建明堂,以本官領起部尚書,又領北選。孝武狎侮群臣,各有稱目,多須者謂之羊,短長肥瘦皆有比擬。顔師伯缺齒,號之曰齴,劉秀之儉吝,常呼爲老慳。黃門侍郎宗靈秀軀體肥壯,拜起艱難,每一集會,輒于坐賜靈秀器服飲食,前後相系,欲其占謝傾踣,以爲歡笑。又刻木作靈秀父光祿勛叔獻像送其家聽事。柳元景、垣護之雖並北人,而玄謨獨受老傖之目。凡諸稱謂,四方書疏亦如之。嘗爲玄謨作四時詩曰:「菫茹供春膳,粟漿充夏餐,瓟醬調秋菜,白醝解冬寒。」又寵一崑崙奴子名白主,常在左右,令以杖擊群臣。自柳元景以下皆罹其毒。

玄謨尋遷徐州刺史,加都督。時北土災饉,乃散私谷十萬斛牛千頭以賑之。孝武崩,與群公俱被顧命。時朝政多門,玄謨以嚴直不容,徙青、冀二州刺史,加都督。少帝誅顔師伯、柳元景等,狂悖滋甚,以領軍征玄謨,子侄咸勸稱疾。玄謨曰:「避難苟免,既乖事君之節,且吾荷先朝厚恩,彌不得逡巡。」及至,屢表諫諍,又流涕請緩刑去殺,以安元元之意。少帝大怒。

明帝即位,禮遇益崇。時四方反叛,玄謨領水軍前鋒南討,以腳疾未差,聽乘輿出入。尋除車騎將軍、江州刺史,副司徒建安王休仁于赭圻,賜以諸葛亮筩袖鎧。頃之,以爲左光祿大夫、開府儀同三司,領護軍將軍,遷南豫州刺史,加都督。薨年八十二,諡曰莊公。


  

子深早卒,深子繢嗣。深弟寬,泰始初,爲隨郡太守。逢四方反,父玄謨在建鄴,寬棄郡自歸。以母在西,爲賊所執,請西行,遂襲破隨郡,收其母。事平,明帝嘉之,使圖寬形以上。齊永明元年,爲太常,坐于宅殺牛,免官。後卒於光祿大夫。

寬弟瞻字明遠,一字叔鸞。負氣傲俗,好貶裁人物。仕宋爲王府參軍。嘗詣劉彥節,直登榻曰:「君侯是公孫,仆是公子,引滿促膝,唯餘二人。」彥節外跡雖酬之,意甚不悅。齊豫章王嶷少時,早與瞻友。瞻常候嶷高論,齊武帝時在大床寢,瞻謂嶷曰:「帳中人物亦復隨人寢興。」嶷言次忽問王景文兄楷賢愚何如殷道矜,瞻曰:「卿遂復言他人兄邪。」武帝笑稱嶷小名阿玉,「汝兄愚,那得忽來王參軍此句」。瞻曰:「直恐如卿來談。」武帝銜之,未嘗形色。後歷黃門侍郎。

及齊建元初,瞻爲永嘉太守,詣闕跪拜不如儀。武帝知之,召入東宮,仍送付廷尉殺之。命左右啓高帝曰:「父辱子死;王瞻傲朝廷,臣輒已收之。」高帝曰:「此何足計。」及聞瞻已死,乃默無言。

玄謨從弟玄象,位下邳太守。好發塚,地無完槨。人間垣內有小塚,墳上殆平,每朝日初升,見一女子立塚上,近視則亡。或以告玄象,便命發之。有一棺尚全,有金蠶、銅人以百數。剖棺見一女子,年可二十,姿質若生,臥而言曰:「我東海王家女,應生,資財相奉,幸勿見害。」女臂有玉釧,破塚者斬臂取之,於是女復死。玄謨時爲徐州刺史,以事上聞,玄象坐免郡。

玄載字彥休,玄謨從弟也。父蕤,東莞太守。玄載仕宋,位益州刺史。沈攸之之難,玄載起義,送誠于齊高帝,封鄂縣子。齊建元元年,爲左戶尚書。永明四年,位兗州刺史,卒官。諡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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