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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 - 79 / 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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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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熹字義和,燾之弟也,與燾並好經學。隆安初兵起,熹乃習騎射,志立功名。嘗與溧陽令阮崇獵,遇猛獸突圍,獵徒並散,熹射之,應弦而倒。

從宋武入京城,進至建鄴。桓玄走,武帝便使熹入宮收圖書器物,封府庫。有金飾樂器,武帝問熹:「卿欲此乎?」熹正色曰:「主上幽逼,播越非所,將軍首建大義,劬勞王室,雖復不肖,實無情於樂。」帝笑曰:「聊以戲耳。」以建義功,封始興縣五等侯,參武帝車騎、中軍軍事。


  

武帝將征廣固,議者多不同,熹贊成其行。

武帝遣朱齡石統大衆伐蜀,命熹奇兵出中水,領建平、巴東二郡太守。蜀主譙縱遣大將譙撫之屯牛脾,又遣譙小苟重兵塞打鼻。熹至牛脾,撫之敗走,追斬之,成都平。熹遇疾卒於蜀,追贈光祿勛。

子質字含文,少好鷹犬,善蒱博意錢之戲。長六尺七寸,出面露口,頽頂拳發。初爲世子中軍參軍,嘗詣護軍趙倫之,倫之名位已重,不相接。質憤然起曰:「大丈夫各以老嫗作門戶,何至以此中相輕。」倫之慚謝,質拂衣而去。

後爲江夏王義恭撫軍參軍,以輕薄無檢,爲文帝所嫌,徙給事中。會稽長公主每爲之言,乃出爲建平太守,甚得蠻楚心。歷竟陵內史,巴東建平二郡太守,吏人便之。質年始出三十,屢居名郡,涉獵文史,尺牘便敏,有氣干,好言兵。文帝謂可大任,以爲徐、兗二州刺史,加都督。在鎮奢費,爵命無章,爲有司所糾。遇赦。與范曄、徐湛之等厚善。曄謀反,量質必與之同。會事發,復爲義興太守。

二十七年,遷南譙王義宣司空司馬、南平內史。未之職,會魏太武帝圍汝南,戍主陳憲固守告急,文帝遣質輕往壽陽,與安蠻司馬劉康祖等救憲。後太武率大衆數十萬向彭城,以質爲輔國將軍北救。始至盱眙,太武已過淮。二十八年正月,太武自廣陵北返,悉力攻盱眙,就質求酒。質封溲便與之,太武怒甚,築長圍一夜便合。質報太武書云:「爾不聞童謡言邪?虜馬飲江水,佛狸死卯年。冥期使然,非復人事。寡人受命相滅,期之白登,師行未遠,爾自送死,豈容復令爾饗有桑乾哉。假令寡人不能殺爾,爾由我而死。爾若有幸,得爲亂兵所殺;爾若不幸,則生相鎖縛,載以一驢,負送都市。爾識智及衆,豈能勝苻堅邪?頃年展爾陸梁者,是爾未飲江太歲未卯故耳。」時魏地童謡曰:「軺車北來如穿雉,不意虜馬飲江水。虜主北歸石濟死,虜欲度江天不徙。」故答書引之。太武大怒,乃作鐵床,于上施鐵鑱,雲「破城得質,當坐之此上」。質又與魏軍書,寫台格購斬太武封萬戶侯,賜布絹各萬疋。

魏以鈎車鈎垣樓,城內系絙,數百人叫呼引之,車不能退。質夜以木桶盛人,縣出城外,截其鈎獲之。明日又以衝車攻城,土堅密,每至,頽落下不過數斗。魏軍乃肉薄登城,墜而復升,莫有退者。殺傷萬計,死者與城平。如此三旬,死者過半,太武乃解圍而歸。上嘉質功,以爲甯蠻校尉、雍州刺史、監四州諸軍事。明年,文帝又北侵,使質率見力向潼關。質頓兵不肯時發,又顧戀嬖妾,棄軍營壘,單馬還城,散用台庫見錢六七百萬,爲有司所糾,上不問。

元兇弒立,以質爲丹陽尹。質家遣門生師顗報質,具言文帝崩問。質使告司空義宣及孝武帝,而自率衆五千馳下討逆,自陽口進江陵見義宣。時質諸子在都,聞質舉義,並逃亡。義宣始得質報,即日舉兵馳信報孝武,板進質號征北將軍。孝武即位,加質車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都督江州諸軍事。使質自白下步上,薛安都、程天祚等亦自南掖門入,與質同會太極殿庭,生禽元兇,仍使質留守朝堂,封始興郡公。之鎮,舫千餘乘,部伍前後百餘裡,六平乘並施龍子幡。

時孝武自攬威權,而質以少主遇之,刑政慶賞,不復諮稟朝廷,自謂人才足爲一世英傑。始聞國禍,便有異圖,以義宣凡闇易制,欲外相推奉以成其志。及至江陵,便致拜稱名。質于義宣雖爲兄弟,而年近大十歲。義宣驚曰:「君何意拜弟?「質曰:「事中宜然。」時義宣已推崇孝武,故其計不行。每慮事泄,及至新亭,又拜江夏王義恭。義恭愕然,問質所以。質曰:「天下屯危,禮異常日,前在荊州,亦拜司空。」

會義宣有憾于孝武,質因此密信說誘,陳朝廷得失。又謂震主之威不可持久。質女爲義宣子悰妻,謂質無復異同,納其說。且義宣腹心將佐蔡超、竺超人等咸有富貴情願,又勸義宣。義宣時未受丞相,質子敦爲黃門侍郎,奉詔敦勸,道經尋陽,質令敦具更譬說義宣。義宣意乃定,馳報豫州刺史魯爽,期孝建元年秋同舉。

爽失旨,即起兵,遣人至都報弟瑜,席捲奔叛。瑜弟弘爲質府佐,孝武馳使報質誅弘,於是執台使,狼狽舉兵,馳報義宣。孝武遣撫軍將軍柳元景統豫州刺史王玄謨等屯梁山洲,兩岸築偃月壘,水陸待之。元景檄書宣告,而義宣亦相次系至。江夏王義恭書曰:「昔桓玄借兵于仲堪,有似今日。」義宣由此與質相疑。質進計曰:「今以萬人取南州,則梁山中絶,萬人綴玄謨,必不敢輕動。質浮舟外江,直向石頭,此上略也。」

義宣將從之,義宣客顔樂之說義宣曰:「質若復拔東城,則大功盡歸之矣。宜遣麾下自行。」義宣遣腹心劉諶之就質陳軍城南。玄謨留羸弱守城,悉精兵出戰。薛安都騎軍前出,垣護之督諸將繼之,乃大潰。質求義宣欲計事,密已走矣。質不知所爲,亦走至尋陽,焚府舍,載妓妾入南湖,摘蓮噉之。追兵至,以荷覆頭,沈于水,出鼻。軍主鄭俱兒望見,射之中心,兵刃亂至,腹胃纏縈水草。隊主裘應斬質,傳首建鄴。錄尚書江夏王義恭等奏依漢王莽事,漆其頭藏於武庫,詔可。

論曰:趙倫之、蕭思話俱以外戚之親,並接風雲之會,言親則在趙爲密,論望則于蕭爲重。古人云「人能弘道」,蓋此之謂乎。惠開親禮雖篤,弟隙尤着,方寸之內,孝友異情。嶮于山川,有驗于此。臧氏文義之美,傳于累代,含文以致誅滅,好亂之所致乎。


  
 卷十九

 列傳第九

謝方明謝靈運

武帝當訊獄,其旦,刑獄參軍有疾,以晦代之。晦車中一覽訊牒,隨問,酬對無失。帝奇之,即日署刑獄賊曹。累遷太尉主簿。從征司馬休之,時徐逵之戰死,帝將自登岸,諸將諫不從。晦抱持帝,帝曰:「我斬卿。」晦曰:「天下可無晦,不可無公,晦死何有。」會胡藩登岸,賊退,乃止。

晦美風姿,善言笑,眉目分明,鬢髮如墨。涉獵文義,博贍多通,時人以方楊德祖,微將不及。晦聞猶以爲恨。帝深加愛賞,從征關、洛,內外要任悉委之。帝于彭城大會,命紙筆賦詩,晦恐帝有失,起諫帝,即代作曰:「先蕩臨淄穢,卻清河洛塵,華陽有逸驥,桃林無伏輪。」於是群臣並作。時謝混風華爲江左第一,嘗與晦俱在武帝前,帝目之曰:「一時頓有兩玉人耳。」

劉穆之遣使陳事,晦往往異同,穆之怒曰:「公復有還時不?」及帝欲以晦爲從事中郎,穆之堅執不與,故終穆之世不遷。及穆之喪問至,帝哭之甚慟,曰:「喪我賢友。」晦時正直,喜甚,自入合參審。其日教出,轉晦從事中郎。宋台建,爲右衛將軍,加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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