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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 - 97 / 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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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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琨謙恭謹慎,老而不渝,朝會必早起,簡閲衣裳,料數冠幘,如此數四,或爲輕薄所笑。大明中,尚書仆射顔師伯豪貴,下省設女樂,琨時爲度支尚書,要琨同聽,傳酒行炙,皆悉內妓。琨以男女無親授,傳行每至,令置床上,回面避之然後取,畢又如此,坐上莫不撫手嗤笑,琨容色自若。師伯後爲設樂邀琨,琨不往。中領軍劉勉,晚節有棲退志,表求東陽郡,尚書令袁粲以下莫不讚美之。琨曰:「永初、景平,唯謝晦、殷景仁爲中領軍,元嘉有到彥之,爲人望才譽,勉不及也。近聞加侍中,已爲怏怏,便求東陽,臣恐子房赤松未易輕擬。」其鯁直如此。而儉于財用,設酒不過兩碗,輒雲「此酒難遇」。鹽豉姜蒜之屬,並掛屏風,酒漿悉置床下,內外有求,琨手自賦之。景和中,討義陽王昶,六軍戒嚴,應須紫標,左右欲營辦,琨曰:「元嘉初征謝晦,有紫標在匣中,不須更作。」檢取果得焉。而避諱過甚,父名懌,母名恭心,並不得犯焉,時咸謂矯枉過正。

王惠字令明,誕從祖弟也。祖劭,車騎將軍。父默,左光祿大夫。


  

惠幼而夷簡,爲叔父司徒謐所知。恬靜不交遊,未嘗有雜事。陳郡謝瞻才辯有風氣,嘗與兄弟群從造惠,談論鋒起,文史間發,惠時相詶應,言清理遠,瞻等慚而退。宋武帝聞其名,以問其從兄誕,誕曰:「惠後來秀令,鄙宗之美也。」即以爲行參軍,累遷世子中軍長史。

時會稽內史劉懷敬之郡,送者傾都,惠亦造別。還過從弟球,球問:「向何所見?」惠言:「唯覺逢人耳。」素不與謝靈運相識,嘗得交言,靈運辯博,辭義鋒起,惠時然後言。時荀伯子在坐,退而告人曰:「靈運固自蕭散直上,王郎有如萬頃陂焉。」嘗臨曲水,風雨暴至,坐者皆馳散。惠徐起,不異常日,不以沾濡而改。

宋國初建,當置郎中令,武帝難其人,謂傅亮曰:「今用郎中令,不可減袁曜卿。」既而曰:「吾得其人矣,曜卿不得獨擅其奇。」乃以惠居之。

宋少帝即位,以蔡廓爲吏部尚書,不肯拜,乃以惠代焉。惠被召即拜,未嘗接客。人有與書求官,得輒聚閣上,及去職,印封如初。時以廓不拜惠即拜,事異而意同也。

兄鑒頗好聚斂,惠意不同,謂曰:「何用田爲?」鑒怒曰:「無田何由得食。」惠又曰:「何用食爲?」其標寄如此。卒,贈太常,無子。

球字蒨玉,司徒謐之子、惠從父弟也,少與惠齊名。宋武帝受命,爲太子中舍人,宜都王友,轉諮議參軍。文帝即位,王弘兄弟貴動朝廷,球終日端拱,未嘗相往來,弘亦雅敬之。歷位侍中,中書令,吏部尚書。時中書舍人徐爰有寵于上,上嘗命球及殷景仁與之相知。球辭曰:「士庶區別,國之章也。臣不敢奉詔。」上改容謝焉。

球簡貴勢,不交遊,筵席虛靜,門無異客。曇首常云:「蒨玉亦是玉卮無當耳。」既而尚書仆射殷景仁、領軍將軍劉湛並執重權,傾動內外,球雖通家姻戚,未嘗往來。居選職,接客甚稀,不視求官書疏,而銓衡有序。遷光祿大夫,領廬陵王師。

時大將軍彭城王義康專以政事爲本,刀筆幹練者多被意遇。謂劉湛曰:「王敬弘、王球之屬,竟何所堪施?爲自富貴,復那可解。」球兄子履深結劉湛,委誠義康與劉斌等。球每訓厲,不納。自大將軍從事中郎轉太子中庶子,流涕訴義康不願違離,故復爲從事中郎。文帝甚銜之。及誅湛之夕,履徒跣告球。球命爲取履,先溫酒與之,謂曰:「常日謂汝何?」履怖不得答。球徐曰:「阿父在,汝何憂。」命左右扶郎還齋,上亦以球故,履免死廢于家。

殷景仁卒,球除尚書仆射,王師如故。素有腳疾,多病還家,朝直至少。錄尚書江夏王義恭謂尚書何尚之曰:「當今乏才,群下宜加戮力,而王球放恣如此,宜以法糾之。」尚之曰:「球有素尚,加又多疾,公應以淡退求之,未可以文案責也。」義恭又面啓文帝曰:「王球誠有素譽,頗以物外自許。端任要切,或非所長。」帝曰:「誠知如此,要是時望所歸。昔周伯仁終日飲酒而居此任,蓋所以崇素德也。」遂見優容。後以白衣領職。十八年,卒,時年四十九。贈特進、金紫光祿大夫。無子,從孫奐爲後。

王彧字景文,球從子也。祖穆字伯遠,司徒謐之長兄,位臨海太守。父僧朗,仕宋位尚書右仆射,明帝初,以後父加特進,贈開府儀同三司,諡元公。彧名與明帝諱同,故以字行。伯父智少簡貴,有高名,宋武帝甚重之。常言「見王智使人思仲祖」。武帝與劉穆之討劉毅而智在焉,他日,穆之白武帝曰:「伐國重事,公言何乃使王智知。」武帝笑曰:「此人高簡,豈聞此輩論議。」其見知如此。爲宋國五兵尚書,封建陵縣五等子,追贈太常。

智無子,故父僧朗以景文繼智。幼爲從叔球所知憐。美風姿,爲一時推謝。袁粲見之嘆曰:「景文非但風流可悅,乃哺歠亦復可觀。」有一客少時及見謝混,答曰:「景文方謝叔源,則爲野父矣。」粲惆悵良久,曰:「恨眼中不見此人。」


  
景文好言理,少與陳郡謝莊齊名。文帝嘗與群臣臨天泉池,帝垂綸良久不獲。景文越席曰:「臣以爲垂綸者清,故不獲貪餌。」衆皆稱善。文帝甚相欽重,故爲明帝娶景文妹而以景文之名名明帝。武帝第五女新安公主先適太原王景深,離絶,當以適景文,景文固辭以疾,故不成婚。襲爵建陵子。元兇以爲黃門侍郎,未及就,孝武入討,景文遣間使歸款。以父在都下,不獲致身,事平,頗見嫌責。猶以舊恩,累遷司徒左長史。

上以散騎常侍舊與侍中俱掌獻替,欲高其選,以景文及會稽孔覬俱南北之望以補之。尋復爲司徒左長史。以姊墓開不臨赴,免官。後拜侍中、領射聲校尉、左衛將軍,加給事中、太子中庶子。坐與奉朝請毛法因蒱戲得錢百二十萬,白衣領職。

景和元年,爲尚書右仆射。明帝即位,加領左衛將軍,尋加丹陽尹。遭父憂,起爲尚書左仆射、丹陽尹,固辭仆射。出爲江州刺史,加都督,服闋乃受詔。封江安縣侯,固讓不許。後征爲尚書左仆射、領吏部、揚州刺史,加太子詹事。不願還朝,求爲湘州,不許。時又謂景文在江州不能潔己,景文與上幸臣王道隆書,深自申理。

景文屢辭內授,上手詔譬之曰:「尚書左仆射,卿已經此任,東宮詹事用人雖美,職次政可比中書令耳。庶姓作揚州,徐幹木、王休元、殷鐵並處之不辭,卿清令才望,何愧休元,毗贊中興,豈謝干木,綢繆相與,何後殷鐵邪?司徒以宰相不應帶神州,遠遵先旨,京口鄉基義重,密邇畿內,又不得不用驃騎。陝西任要,由來用宗室,驃騎既去,巴陵理應居之,中流雖曰閒地,控帶三江,通接荊、郢,經涂之要,由來有重鎮。如此,則揚州自成闕刺史。卿若有辭,便不知誰應處之。此選大備與公卿疇懷,非聊爾也。」固辭詹事、領選,徙爲中書令,常侍、仆射、揚州如故。又進中書監,領太子太傅,常侍、揚州如故。景文固辭太傅,上遣新除尚書右仆射褚彥回宣旨,不得已乃受拜。

時太子及諸皇子並小,上稍爲身後計,諸將帥吳喜、壽寂之之徒,慮其不能奉幼主,並殺之。而景文外戚貴盛,張永累經軍旅,又疑其將來難信,乃自爲謡言曰:「一士不可親,弓長射殺人。」一士王字,指景文,弓長張字,指張永。景文彌懼,乃自陳求解揚州。詔答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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